城楼上,玄月下。

    银发白袍的仙人静默的伫立在风中,鞋尖踏着檐角灯尖。

    遗世而独立,孤高而凛冽。

    未束的银发尽数被晚风拂开,猎猎肩后宛若绽开的银莲。明明气场那般寡淡清冷,他面上的脸色却算得上是难看至极。

    直到目送着那辆马车出了城,逆着光,弯月寒辉下晦暗的面容愈发阴鸷。

    “第二次,阿嗔。”

    “就这般不把师兄的话放在心里么……”

    “你大抵是真的不想要那双腿了罢。”

    男子低吟般的喃喃自语散在晚风里。

    白袖下,无暇如玉的指骤然收紧,直至掌心冰冷的血滴落檐瓦,染开一片深邃的暗红。

    ——

    “阿嚏——”

    第七次大声的打出一个喷嚏,乔嗔揉着泛红的鼻尖有些绝望,“爷应该没感冒没生病啊。喂,姓谢的,是不是你把病气传染给我了?”

    谢长寄正倚着马车的窗棂打盹,困得迷迷糊糊的还强行打起精神来嘲笑她,“本公子寻思着我得的也不是发热啊,你这铁定是被那个什么变态吃人魔给记恨上了。”

    乔嗔一听,毫不客气的伸脚就踩上了谢长寄的鞋子开始反复碾压,“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话注意点!”

    “行行行!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谢长寄被踩得嗷嗷直叫,等乔嗔松开,他火速收回腿免遭残害。

    揉揉太阳穴又伸了个懒腰,谢长寄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本公子今日总算知道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了。”

    “你小子是不是…”

    乔嗔刚捋起袖子举起砂锅大的拳头还没开始揍,平稳行驶了一个多时辰的马车就倏然停了下来。

    到地方了?

    乔嗔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瞥,朗月清风,外面明明还是一片陡峭碣石的荒芜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