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秋粮的问题

    这就是一千六七百两银子了,对于现在的龙口来说,抽走这么一笔银子,也是相当大的麻烦事,谷梦雨虽然当天就能筹到这么一笔银子,但是事后非得花几天功夫调度头寸不可。

    更大的麻烦在于这一笔报效之后,这位陶知府会不会巧立名目,让柳鹏继续源源不断报效,不管是柳鹏还是江浩天,或是其它人,都回答不出这问题,而谷梦雨率先说道:“陶知府这是什么意思,是拿我们龙口当聚宝盆了,就是聚宝盆也没有这么多金子银子……”

    柳鹏则是问道:“除了这笔银子之外,陶知府还说了什么没有?”

    这正是柳鹏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沈滨平时沉默寡言,但是在场的一个是自家女儿,一个是自家女婿,说话自然也毫不客气:“他倒是跟我谈了我的问题,说是女婿你如果作了马快班的班头,余下的刑房书办可以交给我,也是跟你一样,以刑房书办兼领大狱,不稀罕!”

    虽然沈滨的吏员编制是一个大老难问题,但是现在沈滨的眼界高了,直接就说了一句“不稀罕”,也充分体现他对陶知府的观感,而旁边的江浩天也说道:“也跟陶知府谈了其它事情,但是确实不稀罕,陶知府还说了我们几句。”

    自从杨广文投靠过来以后,龙口的场面自然就不一样了,从龙口到黄山馆这三四十里的大道,大半个黄县的沿海精华地带都掌握在这个政治小集团手里,有过百人的常备武力,登高一呼甚至可以调集出近千精壮,而且龙口港的生意越来越兴旺发达,可以说日进斗金。

    至于官场上,不但有马立年、沈斌这些黄县的奸滑吏员撑腰,而且柳鹏还同王道一王府知搭上了关系,甚至还有司礼监与姚厂公的门路,在登州府可以说是一方土霸方,真要强横起来,陶知府对龙口也是办法不多,还要担心不小心刺到了自己的手。最新最快更新

    因此在沈滨与江浩天的眼里,陶知府的开价欠缺诚意,而柳鹏也回答得很干脆:“看起来陶知府对我们在登州府的实力还是不够清楚,他是怎么一个章程?”

    “设关抽税!”江浩天毫不客气地说道:“除了这个之外,陶知府又能拿出什么主意,他甚至跟我们说,这龙口开港是国家恩典,设个税吏坐地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表面上设个税吏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柳鹏很清楚只要税吏来了,恐怕龙口也得关张了,即使不关张,停靠的商船至少也要少一半:“还有没有别的条件没有?”

    “还有秋粮,陶知府年因为黄山馆的夏粮,县里今年狠狠告了我们一状,说秋粮一定不能出事了!”

    秋粮?

    一提到这个问题柳鹏就越发觉得陶知府那边难办,对于赋税来说,一年要两次解纳,也与粮食收成的时间有关,冬小麦收获以后就是解纳夏粮的时候,只是夏粮在全年的赋税只能算是小头,秋收以后的秋粮才是真正的大宗收入。

    而龙口本来是泾王府的牧田,并不属于黄县辖下,因此不管是秋粮还是夏粮,一文钱都没解纳,县里的公人也不敢在太岁爷上动土,真正的问题就是接下去黄山馆的秋粮。

    征夏粮的时候刚刚赶上黄山馆与龙口这边开始合作,柳鹏不但收编那边的乡兵组建了黄山馆的巡防分队,而且天天都把巡防队拉到黄山馆武力示威,而杨广文干脆把柳鹏派过来的巡防队看作给他撑腰的武力。

    因此征夏粮的时候,杨广文这个黄山驿的驿丞就带头抗税,整个黄山馆也成了铁公鸡,那个时候正是柳鹏与姚厂公联手收拾常典史与董主薄没多久,加上陶知府又是新官上任谁也摸不着他的性子,县里的经承、班头根本不敢对黄山馆下狠手。

    结果从龙口到黄山馆,这里明明是县里沿海的精华地带,差不多有两万人口,都快赶上县里黄册上的载籍人口了,由于杨广文格外强硬带头抵制的缘故,最后收上来的夏粮却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对于黄山馆到龙口这三四十里地的百姓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一时间杨广文与柳鹏都成了大家嘴里的万家生佛,但是对于刘知县来说,这简直说是飞来横祸,每年输送到府以及留在县内的钱粮是有定数的,龙口这边少收了三五斗,县内其它地方就得浮收六七斗才行保持平衡。

    刘知县和苗县丞急得火烧眉毛,整天上跳下窜,偏偏姚厂公还没走远,根本不敢找柳鹏与杨广文的麻烦,只能在县里每亩地的夏粮加征了二十钱,这笔加征几乎把户房经承与三班班头都给逼疯,最后收上来的钱粮还是比去年少了半成。

    不管是输送到府的钱粮,还是留在本地的钱粮都受到了影响,那边刘知县不敢找柳鹏出气,已经放出话来,接下去的三年一考杨广文肯定是落在他手里了,杨广文的考语别想过关了,只是杨广文也毫不客气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