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陈庆亮就开始推销柳鹏与海北镇的借款服务:“柳少说了,既然与诸位贝勒是自家人,他就信得过诸位贝勒台吉,愿意给诸位贝勒、台吉提供一切便利,诸位贝勒想买什么货物想买多少货物,先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我负责给诸位贝勒按时价买来并送到科尔沁!”

    对于孔果尔来说,他很难理解这种高级金融服务,毕竟现在蒙古草原已经倒退回以物易货的地步,直到康熙二十七年的法国传教士张诚仍然记载很多蒙古人前来拜访他的时候,进行的完全物物交换。

    “即用于他们的牲畜交换布、烟草以及茶叶。大多数妇女来到我们的帐篷,用他们的牲畜交换布、食盐、烟草和茶叶。我们的人以他们大部分疲弱而疲劳的马和骆驼,交换健壮的马和骆驼,另外再给蒙古人一些日用东西,因为他们不愿收钱,而只要布。”“”

    所以陈庆亮跟孔果尔说了大半天,孔果尔才明白陈庆亮说的是什么意思,柳鹏与海北镇提供实际是一笔定向性的贷款,这笔贷款实际必须用来购买海北镇生产与提供的手工业品,但对于孔果尔来说,这正是他们最需要的服务,可以说是解了科尔沁的燃眉之急。

    长久以来工业品与农业品之间的剪刀差就是客观存在,在晚明由于蒙古自身的手工业能力几乎可以不计,而蒙古牧民对于针头线脑之类的轻工业品需求却大得惊人,毕竟这些轻工业品关系着蒙古人的生活质量。

    可按照传教士张诚的记载,清初的多数蒙古人只能穿一件破布衣服或是披一件未经加工未经鞣制的硬羊皮,甚至连他们的帐篷也是“更低矮、更狭小、更破烂的帐篷”。

    加上交通不利道路险阻风险又大,所以对蒙古贸易一直是真正的暴利产业,利润甚至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从理论上来说大金国是不可能错过这种笼络蒙古人的机会,但问题在于大金国与蒙古人一样,都是处于严重缺乏轻工业品的地步。

    一个最典型就是后金国的例子对于纸张的需要极大,甚至连大部分满文老档都是明朝废弃的公文纸上写成,因此后金不得不出台法律禁令给死者烧纸,甚至因为烧纸大开杀戮,并不断勒令朝鲜上贡纸张。

    在这种情况下,对蒙贸易对极其缺乏布匹与纸张等手工业品的大金国不但不是财源,而且是一个负担。

    而且更糟的是虽然可以通过贸易手段从蒙古方面得到了大量牛羊与牛皮、羊皮,但是莽古思、孔果尔这些蒙古贵族都是真正的苦哈哈,科尔沁诸部只接受最原始的以货易货,金银多数时候只是图存其名,效率极其低下。

    而后金截断大明与蒙古之间直接贸易往来的结果就是蒙古诸部对于各种汉地的手工业品有着更迫切的需求,从汉地来的一切货物价格都涨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现在陈庆亮的科尔沁之行对于蒙古贵族来说雪中送炭。

    一开始陈庆亮说要用十六车针头线脑之类的汉货换三十车蒙古皮货毛货回去那是客气话,现在汉人商人或是后金商人运十六车货物到嫩江科尔沁至少要换回四十车蒙古特产回去才行。

    陈庆亮给出的价格同样是时价,所以他实际是借了一笔巨款给孔果尔与萨古思,让孔果尔与萨古思十分心动。

    而且对于这些蒙古贝勒、台吉来说,柳鹏提供的信用贷款更具有吸引力,一年之中蒙古牧民有出产只有春秋两季的大部分时间而已,而冬天与夏天的多数时候,蒙古牧民完全处于坐吃山空的地步,一场白灾就能让整个部族彻底瓦解。

    即使是他们这些贝勒、台吉也是长年处于入不敷出的地步,一到冬天就周转不开不知道如何应付年关,而明朝与后金国的朝贡、赏赐对他们面临的困境却是杯水车薪。

    而现在柳鹏提供的信用贷款对于家无余粮的蒙古贵族可以说是解决了大问题,那边孔果尔不由拍了拍陈庆亮的肩膀:“我们家女婿果然了得,柳总兵既然是这样的好人,那我孔果尔就愿意把女儿还有孙女都嫁给他,只是柳总兵既然有这样的手笔,他给出的聘礼不能太寒酸吧?”

    而陈庆亮却是笑了起来:“我来科尔沁之前,我们柳少特意交代我,到了科尔沁以后要广交朋友,即使做不成亲戚也要多交些朋友,而且我们海北镇与科尔沁之间虽然有哲哲夫人牵线搭桥,但终究是来往不多,双方欠缺互信,所以最关键是建立互信多交朋友。”

    “正所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得让科尔沁的贝勒、台吉们知道我们柳少是一诺万金、万金一诺的好汉子!”

    孔果尔有点失望,他当即说道:“老朋友,听你的意思你们柳总兵不准备娶我的女儿与孙女吧?”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