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卫就是山海关,从关内输送到辽东的一切陆路物资都要从山海关经过,因此山海关对于这些辽东商人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很多人都是因为山海家发家致富,现在常驻山海关的辽东商人数量极众,大量的物资汇集于此,只要这里设立钱庄,业务自然是源源不断。

    而另一方面,山海关虽然离辽东只有咫尺之隔,行政上又隶属于北直隶,属于“比较讲道理的地方”,更不要说这些辽东商人在山海关一带很有门路,因此柳鹏这个建议让辽东商人纷纷兴奋起来,有人当即问道:“那第四家钱庄应当设在哪里?”

    他们知道柳鹏实际是拒绝了这家新钱庄在山东省内跟北海钱庄抢饭吃,而是鼓励他们走出山东,毕竟山东属于北海钱庄的自留地,临清、德州这些大有油水的地方早就是北海钱庄碗里的肉,只是现在北海钱庄专注于经营登莱两府,所以才暂时放弃对外扩张。

    而柳鹏笑了起来:“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先把总号搞好,然后再把金州卫与山海卫这两号分号建起来,慢慢再考虑第四家分号设在哪里,现在我们连这家钱庄的字号都没想好,暂时就不必考虑第四家钱庄设在哪里了!”

    他又继续说道:“这毕竟是我们几家合营的钱庄,我总不能大包大揽,钱庄分号设在哪里都来我定吧,反正钱庄的具体经营迟早是交给你们负责的,你们也可以帮我想一想,第四家钱庄设在哪里比较合适。”

    对于这些辽东商人来说,这样的结果也不坏,至少他们看到了更大的商机,别的不说,北直隶那么多的州府现在都可以由辽东商人来任意选择。

    但是虽然一部分辽东商人对于柳鹏的条件已经十分满意,但是曲曾仁这人的特色就是看重钱财更甚于看重面子,他当即说了:“柳少,既然你也说了,钱庄的具体经营迟早是交给我们负责的,那这事宜早不宜迟,不如现在就把这钱庄交给我们主持大局吧,你们帮忙照看就行!”

    只是柳鹏却是摇了摇头道:“现在可不行,这家钱庄我们可是砸了真金实银进去,现在交给你们负责,恐怕你们一接手就把他弄跨,我不为你们负责,也得为我投进来的真金实银负责!”

    大部分辽东商人都同意柳鹏的意见,虽然这几个月功夫让他们已经成为钱庄业的内行人,但这个内行只是针对于一般的外行人而言,他们对于钱庄的具体运营终究只是雾里看花,真要运营一家钱庄的时候总是心里没底。

    因此他们才会考虑找柳鹏合作,毕竟柳鹏这里的钱庄运营这么久却始终没出过什么大问题,反而是蒸蒸日上,那自然说明柳鹏这边的钱庄运营很有章法,加上现在龙口系的钱庄已经有了十几号总号、分号,跟龙口合作可以利用龙口系钱庄现有的网络,那更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是辽东商人们并不准备一直大树底下好乘凉,只要时机成熟他们就会自立门户,从龙口系钱庄里脱离出来,这么赚钱的生意为什么要跟龙口合伙还让龙口人赚走了大头的利润。

    只是这一切都需要瓜熟蒂落之后才能开始操作,连辽东商人根本没想到曲曾仁这人这么着急,钱庄还没有开业他已经考虑正式接手钱庄的问题了,只是很快他就明白曲曾仁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柳少,既然现在交给我们不合适,那您说个时间,是一年还是两年?这家钱庄要迟早要交给我们辽东汉子经营,那可总不能等到千儿八百年了,您要给个具体的时间啊!”

    柳鹏笑了起来:“什么时候钱庄上了正轨,什么时候就可以交给你们!”

    曲曾仁摇了摇头说道:“您这话就不对了,总得定个具体的时间,不能您一张嘴说了算吧!如果您在这个问题不松口,在其它问题也应当作出让步,你应当知道,您接招远县丞的事情我们可是出了大力了,您若是当不了招远县丞,就没办法打胜现在莱州这场大仗!”

    “现在是合则两胜,您稍稍做些让步,比方米价啊,我们就帮您把招远县丞这事拿下来。”

    虽然辽东商人没办法把颁布下来的诏旨请回去,但是他们在京师还是有不少路子,因此很快他们也在招远县丞上这件事上推波助澜。

    只是柳鹏倒是很平静地说道:“不管我能不能当上招远县丞,我都要同衡王府斗到底!”

    曲曾仁当即说道:“可是我听说了,这一次顾山河在莱州府跟衡王府厮杀,可是衡王府这边占了上风,这都是没能接手招远县丞的缘故吧!现在您说句话,我们一定帮你拿下这个招远县丞。”

    柳鹏却是否认了曲曾仁的说法:“没错,衡王府是有段时间占了上风不假,但是我们龙口也没输!”

    “龙口没输就是完败了!”曲曾仁却是振振有词地说道:“您应当知道,不干掉衡王府布在莱州府的眼线,咱们俩家的米豆没法进入青州府,这一仗不完胜就是完败”。

    “所以我觉得招远县丞这个位置对您与我们都是至关重要,您多作出一点让步,我们也会在京师使足十倍的力气,让您正式拿下招远县丞这个位置,这样对您对龙口对登州还有我们都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