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虚的手脚被捆,嘴里又塞得满是泥石,只能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嘴里发着呜呜的声音。

    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若是晓得这里被人施了巫术,他又哪里会请他们来给他撑腰,又哪会主动提出留在这里守观?

    他现在相信那刘三不是死了,也不是被人绑了,他一定知道事情不妙,自己先逃了!

    对!是徐家!这些都是徐家搞的鬼!

    他瞪大了双眼,拼命地喊叫着挣扎着,然而他所有呜咽不明的喊声全都淹没在了众人的喊杀声中。

    “杀了他!”

    “这帮天杀的巫师,杀了他们!”

    流民们咒骂着,发泄着心中愤怒与恐惧,彷佛杀了这人,巫咒便会彻底消失,再也不会出现。

    左善被这喊杀声鼓舞着,手掐上了净虚的脖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两眼圆睁,面色狰狞,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放佛只要杀了这人,便能彻底撇清自己的干系,便能保住自己以及朝阳宫的性命。

    手下的人很快便翻起了白眼,片刻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他却依然牢牢地掐着那人的脖子,迟迟不愿松开。

    安然几人走出迎仙观时,身后的火光冲天,这一回,再没人前来救火。

    陈恪带人将那婴孩的尸体葬在了山后的一处开阔地,背倚山头,远眺群峰,也算替他们寻了个好去处。

    一行人立好了坟头正要下山,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竟多了两名眉须皆白的僧人。

    两人一人在前,个子不高,形容枯瘦,面上瞧着和善,眼里更是含着悲天悯人的光,后头那人却恰恰相反,虽年过花甲,却身材魁梧,神色威严,一双眼更是炯炯有神,目露寒光。见他们掉头,两人皆朝着站在最中间的安然看去。

    枯瘦老僧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安然垂在身侧的手,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道,“这位施主,可否借手上念珠一看?”

    安然藏在衣袖下的两手立刻握紧成拳。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一路乔装打扮,低调行事,甚至连鬼头刀也藏了起来,没想到竟然还是被认了出来。

    她扫了眼四周,这里除了他们一行十几人和这俩老和尚,还有三四十个流民,若是一起杀了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有些犹豫。

    她想起了跟着她一路杀匪杀官兵的春芽莲姑,想起了累得两腿发颤却依旧高喊着不悔的流民,想起了石台里枉死的婴孩。

    罢了,杀了这俩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