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早就看见了那人,本想避开她,谁知,那人却一直立在岸边,一站就是一炷香的功夫。

    他正等得不耐,就见那人朝着水里淌去,虽明知不该管,可一想到自己那跳河自尽的娘,终究还是走了出来。

    “姑娘,切莫想不开,再难的事,忍一忍便过去了!”

    安然回头看向拉着她的男子,慢慢摇了摇头。

    “过河。”

    说罢,她挣开他的手,将另外一只脚也踏进了河水里。

    陈贵看清她的脸先是一愣,再听她说过河,才知是自己误会了。

    可知道之后却更加错愕,连忙劝道,“此处水急且不知深浅,姑娘若要去对岸,倒不如顺着上面的小道一路向东,走不过两三里便是一座浮桥,可轻松渡河,不必在此冒险。”

    她低头看了看泡在水中双脚,又顺着河水朝东看去,似在犹豫。

    陈贵赶紧再劝,“姑娘便是再急着赶路,也不该冒险强渡,若是出了意外,岂不更耽误正事?”

    她听了这话,这才转身,经过陈贵时,又慢慢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多谢!”

    陈贵立刻低头欠身,等反应过来又是一愣。

    这女子穿得普通,刚才那一点头一颔首却贵气十足,仿佛见到了自家的王妃。

    他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头昏眼花,却也没有立即跟上,见她上了岸,这才抬脚跟了上去。

    安然按着那人说的方向朝东走去,走不过两步,忽听得身后一声高呼,“姑娘救命!”

    声音又尖又利,她自然也听到了,可她只想赶自己的路,哪里愿意去管别人的命,是以并未回头。

    可紧接着,那人的声音更急了,“我乃承恩公三子徐长庭,当今皇上的亲舅,姑娘救我,我徐家有重赏!”

    皇上二字一入耳,安然便立刻停下了脚步,铺天盖地的痛与悔再次袭来,压得她不由浑身轻颤,手中的鬼头刀却渐渐锁紧,她缓缓转过身。

    树丛后,一三十出头的矮胖男子正高举着被缚的双手奋力朝她奔来,见她停下,狼狈惊惧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喜色。

    “姑娘救我!”

    陈贵在坡下见徐长庭直奔那姑娘而去,而自己的手下则捂着头在后面紧追,顿觉不妙,正要上前去拦,谁知,那女子已经抢先一步挡在了徐长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