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城下,赵军营垒绵延数里。

    清晨赵军营地里燃着炊烟,营垒靠近城墙一块空地聚着十几号人,空地上面架着一个铁马盂,下面燃着柴。看着绕在铁马盂上面的白烟,听着咕嘟咕嘟的声音,一旁赵军士卒都是口水欲滴。

    陈阿四拿起一个木勺舀出来尝了尝,点点头道:“看样子是熟了。”

    “俺要!”一个年轻士卒刚起身,就被旁边结老兵一脚踢开骂道:“陈老大都没吃,你着急什么。”

    “新兵蛋子,滚最后面去,我们吃完了你再舔锅底。”笑骂声从旁传来。

    那新兵捂住屁股,只能委屈得不敢出声。

    陈阿四没说什么,脱下头盔用勺子舀了几勺热气腾腾的黍米粥来道:“大家都有,粥够着呢。”

    见陈阿四舀完,一旁的士卒都去舀起粥来,舀到肉丁的几个士卒顿时都眉开眼笑起来,捧着头盔蹲在一旁,沿着头盔边沿呼哧呼哧着吸着粥。连一开始被踢了一脚的新兵,也匀到了点清汤寡水,满足地吃喝起来。

    一人道:“这粥喝得真痛快,比过年时候在家吃饺子,还舒畅。”

    另一人道:“还不是,这粥饭虽是粗糙了点,但我们在这里总还有一碗暖食吃,可城里的江淮军就不一样了,我听踏白军的人说,前几天抓到个舌头,说围城半个多月,城里已快要断粮了,守城士卒每日只有二两饭。”

    “这样啊,江淮军饭都吃不饱。还和我们打,看来不用我们动手。这徐州城也会不战而降啊。”

    新兵蛋子问道:“如果这徐州城投降了,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攻城了?”

    一名老兵喝道:“没胆的。不用我们攻城,就没办法杀人,不杀人,哪里来得战功。”

    那新兵道:“可是攻城,我们也会死人的。”

    “妈的,敢顶嘴!”那老兵又是一脚踹过去。新兵护着盛粥的头盔,身上挨了一脚。

    陈阿四看不过去道:“别弄了。”

    听伙长发话,那老兵这停手。

    一旁人问道:“陈老大,话说回来。这一次攻城该不会有我们的份吧。”

    陈阿四摇摇头道:“应该不会。”

    自从军以来,陈阿四一直被营内分配,要不是押送辎重,就是看护军粮,很少上阵与敌人正面交手过。

    陈阿四知道自己性子,参军作战,只是为了一口饭吃,养活自己的老娘,不想搏命。立功封赏的事。他想也没有想过,所以当兵这么久,随着天子攻过洛阳,又渡海征过高句丽。别的伙长队正都升迁了,就他还在伙长这里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