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个时辰,“三阴红雾阵”已将所有的妖兽放入山中,阵法随即消散,陈岭再次封闭。接下来,石苇便做起了称职的看客,任由李天等人在山中折腾。

    陈岭的各处山峰上、沟谷内,银安店的修士与妖兽打开了锅。

    由于山中的植被早被烧光,只剩下黑灰色的光秃山壁,附着在山上的雾气又极薄,故而前方的敌人一览无余。银安店的修士自上而下,妖兽群落自下而上,毫不犹豫地冲向对方,两股洪流狠狠撞在一起,灵光乱闪,血肉顷刻筑起一道高墙,黑色的山壁被染成了鲜红。

    银安店有百万之众,却无奈战力不济。这些杀手平素里杀的都是人,杀凡人一刀封喉,杀修仙者顶多在丹田补上一刀,而眼前这些妖兽肉身强悍,行动敏捷,杀人的技巧已经不管用了。军令如山,杀手们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拼命,但交过手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普通修士,同等修为之下,根本不是那些妖兽的对手。渐渐的,一些人开始组成小范围的攻守同盟,扼据险要,而当妖兽的洪流踏过他们的尸体,精妙的配合才显得渺小而可悲。

    到处是混乱与杀戮,只有主峰之上暂且维持着宁静。小缘上人带着一众炼神修士封锁了山路,准备随时狙杀窜上来的高阶妖兽,李天则放开神识,仔细观察方圆百里的动静。如今树精长老与东门德重伤,唯一炼虚境界的战力只剩下鸑鷟,危机就在眼前。

    “公子,我们等了这么久,不但那四头凶兽没有露面,怎么连一只炼神境界的妖兽也没见到?”小缘上人的声音都在颤抖,杀手的本能告诉他,死亡已经切近。

    “我也觉得奇怪,方圆数百里,连一头高阶妖兽都没有!”鸑鷟的神识远超众人,她已经注意到,陈岭之上奋力搏杀的妖兽最高只有炼精修为,这太不合常理了。

    “嘻嘻,你就是银安店的副宗主吧,竟敢插手陈岭的事,真是找死!”空中传来小女孩的娇笑声,有淡淡的蓝光闪过,一只白白嫩嫩的大手自头顶抓下小缘上人还不知怎么回事,那手已到了近前,五指突然伸长,化作五条粗大的藤蔓,将他紧紧裹在中央。小缘上人连忙运转法力抵抗,准备用力挣脱束缚,然后遁走,却不想那些藤蔓坚韧无比,且突然生出许多倒刺,小缘上人用力一挣,整个人顿时血肉模糊,那些倒刺继续生长,藤蔓越收越紧,竟将他串成了一个血葫芦,惨死当场。下一刻,一条藤蔓伸向尸身腹部,渐渐化作一张长满獠牙的巨口,咬开皮肉,将深藏在丹田中的元婴拨出来吞掉。随后,藤蔓放下残尸,重新变成一只白白嫩嫩的大手,消失在空中。

    小缘上人周围的修士大骇,纷纷驾起遁光飞上高空,李天和鸑鷟也连忙背起东门德和树精长老,准备夺路而逃。就在此时,那些粗大的绿色闪电再次出现,凌空横扫,这闪电威力极大,连树精长老和东门德都被击成重伤,这些人只是炼神修士,顷刻间便有十余人化作焦炭,跌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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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余的修士都傻了眼,没人再敢逃走,李天和鸑鷟也按下遁光,凝神戒备。

    “阿晴,你居然能靠这个提升修为!”石苇还是不能接受吃掉元婴这么残忍的事。

    “恩。”阿晴懒得对石苇解释,对她来说,草木吃肉,就和人类吃菜一样,分属正常。

    “借这个机会,看看云剑留下的杀器到底是什么”石苇自讨个没趣,转而拿出那块血红色的玉符,捏成碎片“轰!”

    一声巨响,陈岭主峰旁边的一座山峰炸裂开来,一道血光迸射而出,继而化作一片血红的云朵。片刻后,尖厉的鸟鸣声自云中传出,云朵化作巨大的翅膀,缓缓拍击,洒下狂躁的热风,飞翔祭坛的方向。

    “血云雷鹟!”石苇大惊失色,这种大名鼎鼎的凶灵竟真的存于世间,且是一只炼虚境界的强者。

    《西灵通志》中记载:雷鹟者,鸿鹄之苗裔,展翅而生雷火之威,故名也。雷鹟新死,其魂不据于九幽之地,飘荡与天地之间,倘为魂侍所获,以万修之血祭炼千年,重塑肉身,名血云雷鹟。此灵凶戾难驯,具血魂之力,怒则凌血海之上,行则隐于血云之中,出则白骨千里,野魂遍地作为正牌的魂侍,石苇也曾梦想拥有这样一头凶灵,但雷鹟之魂极难寻觅,即便寻到,还要杀掉一万名修士,以其精血祭炼千年,邪恶至极。石苇也曾杀人无数,却仍不忍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一般来说,血云雷鹟是由魂体祭炼而成,炼成后,其修为要比生前低一两个境界,而眼前这头凶灵竟有炼虚修为,看来并非人间之物,而是哪位大能珍藏的宝贝。

    血云雷鹟飞临祭坛上空,化作一只百丈长的血红色巨鸟,头如鹳、颈如鹤、身如鸿鹄,后生凤尾,长喙张开,引颈向天,叫声凄厉幽远“呼啦——”

    大片血红色的云雾坠入一座山谷,继而有大片灵火腾起,瞬间将两峰之间填满。

    那里是银安店修士聚集的所在,灵火烧灼之下,那些修士纷纷扑倒在地,皮销骨烂,魂魄化入火中,越烧越旺,转瞬间,已有万余人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