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的时间,运药大船又晃出了新高度,除了天赋异秉的钟云疏、先行治疗的沈芩、赵箭、船工们、韩王的义肢护卫们,其他人全都吐得天昏地暗。

    韩王早年也是乘风破浪的勇士,可年龄在这儿,一把老骨头吃不消如此颠簸,躺在隔舱里脸色发白。

    银甲精锐猛士们,饭量特别大,吐得也特别厉害,个个都面有菜色,头晕目眩地仿佛被铠甲穿了。

    徐然、崔萍、陈娘、白杨和阿汶达这几人,吐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每个人都可怜兮兮地盼着沈芩。

    阿汶达眼泪汪汪“钱师弟……我还是不是你……最尊敬的呕……师兄呕……”

    “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呕师兄呢,”沈芩嘴上不饶人,但也确实着急,因为有次替阿汶达把脉、看舌苔,发现他有胃病,这样吐的话,一定吃不消,“别动,我给你扎几针!“

    医术高超、众人敬仰的阿汶达发出一声惨叫,响彻全层舱隔“我不要扎针!”

    “……”沈芩在摇晃的舱隔里,取用灸针已经不容易,扎准针更难,万万没想到文师兄竟然怕针,“亲,只是扎针而已,还想不想吃江鲜了?”

    “想啊……不要扎针!”

    “只是扎针,又不是上刑,”沈芩无奈至极,“喊得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事情似的!”

    “不要扎针!”阿汶达叫了第三次,被沈芩捂了嘴,“唔唔唔……”

    “听好!”沈芩凶相毕露,“你有胃病,吐成这样,就算有晕船药也喝不下,怕你胃出血,除了扎针还有什么法子?”

    阿汶达自己也知道,下一秒眼睛就被沈芩蒙上了“啊……”

    钟云疏悄无声息地出现了,突然出声警告“再喊打晕你。”

    阿汶达瞬间僵成一座石像,虽然在南疆并没有生活多久,却深受部落文化的影响,大邺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是千杀王将韩王殿下,这个可以理解。

    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第二就是钟云疏,按说他并未过去南疆,哪来的威名?

    奇怪归奇怪,对钟云疏的恐惧,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铭记住了。

    沈芩捏着消毒过的针,摇来晃去地定位很艰难,人体穴位如此奥妙,万一扎错了可怎么办?刚才好几次下针,要不是收针快,就把人给扎坏了。

    不想还行,一想就后怕不已,连带着捏针的手指都有抖。

    “凝神静气,这种小事怎么能难倒你?”钟云疏抵在沈芩身后,自成一堵人墙。

    “嗯……”沈芩深吸一口气,拉着阿汶达的手腕下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