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来说,这样一个年龄的成年人,个人账户里面有个几百块钱的进账,这是根本就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关注的,可是当这个人是骆昱诚的时候,就变得有些显眼了。

    要知道骆昱诚的人生基本上是从高中毕业之后,在想要远离父母,想要学习自己理想的专业这个愿望被彻底掐灭了之后,他基本上就已经是一副行尸走肉了,不管是之前在校园里,还是毕业之后有回到家中,始终都把自己的灵魂所在躯壳里面,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这样一个与外人不做交流,大学时候没有做过兼职,毕业之后也不出去工作的人,忽然之间有了一笔几百元的收入,这就的确会让人感到无比好奇,想要一查究竟了。

    经过确认,这笔收入的时间实际上是在骆昱诚读大学期间,那个时候骆昱诚的精神状态应该已经开始走了下坡路,所以对于家里人是否对此之前,康戈也画了一个问号。

    果然在和骆昱伟夫妇联络过之后,康戈得知他们并不清楚骆昱诚有过这样的一笔钱,他本人没有对家里任何人提起过,连哥嫂都不知道,那么父母就更加不可能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么不能通过最省事的途径了解到这笔钱的来源,就只能通过银行来解决。

    于是康戈和颜雪联系了该银行的工作人员,在对实施情况进行了一个基本的沟通之后,对方非常配合也非常迅速的帮忙查到了那一笔钱的汇入来源。

    “什么?出版社?”颜雪听康戈讲到钱的来源调查结果时,有些惊讶,“骆昱诚给人供稿?”

    “那倒不是,这件事我刚刚打电话向那个出版社询问过,这件事因为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接电话的那个工作人员当时都还没有在这边上班呢,也是帮我打听了一大圈,最后才从他们单位的财务那边查到了一个底子,因为财务那边的记录比较简明扼要,所以只能确定骆昱诚得的是一笔奖金,具体什么奖金这事儿还没打听出来,那边说再帮我问一问。”康戈回答。

    出版社方面的效率也挺高,过了不到两个钟头就打回电话过来,说是通过一个已经退了休的老同事打听出来了那笔奖金的来历。

    可以确定的是,骆昱诚并不是这家出版社的供稿人,而是出版社方面当年有一本新出版的书籍,是关于世界各地一些风土人情、地貌景观的介绍,出版上市没有半个多月的功夫,社里面就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正是骆昱诚写过去的。

    骆昱诚在信中指出了作者在书中所陈述的一个知识性错误,并且引经据典罗列出了许多用来证明自己观点的援引资料,出版社方面在核对之后,发现的确是原作者阐述有误。

    于是那个错误具有一定的误导作用,并且错误的性质还相对来说比较严重,那本书的作者又是业界炙手可热的名人,那本书是当时出版社重点推广的书籍,如果没有及时被指出来,很有可能会造成一系列的影响,等到时候再爆出来,就不好收场了,因此出版社对骆昱诚的这封信非常感谢,并及时对错误进行了修正。

    事后,出版社派人联系上了骆昱诚,表示要提供一点微薄酬劳表示感谢,骆昱诚最初表示拒绝,之后提出不要酬劳,赠送几本书就好,出版社方面为了表示诚意,还是坚持索要了汇款信息,给他汇了三百块钱,额外又寄了几本书给他,并欢迎他以后多提宝贵意见。

    不过在那之后,骆昱诚就再也没有给出版社写过信,出版社当然也不会经常出现那种重大纰漏,所以类似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也是那位退休的老同事还能够对这件事记忆犹新的主要原因。

    另外一个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原因也在于那个错误的知识点并不算是特别普及,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僻的,这位老同事回忆说最初似乎也有人在对内容进行编校的时候提出过异议,但是由于作者的影响力很大,所以社里面自然而然在出现这种分歧的时候,选择尊重作者的原始内容,没有去理睬别人没根没据的异议。

    一直到骆昱诚寄来了那一封援引清楚详细的意见信。

    这位出版社的老同事对于骆昱诚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能够有这样的知识积累感到惊讶,所以连带着对这件事的印象就也变得深刻起来了,其余的反而都记不大清楚了。

    康戈听出版社的人说这些的时候,手里拿着笔,一直在旁边的纸上面写写画画记着什么,之后他又顺便打听了一下出版社那边的人员变动情况,得知这家出版社在两三年前曾经有过一次大的变动,对职工进行了一次人数上的大精简,一些工作表现不够突出的人被解聘,或者自由离职,另谋高就,在那之后又吸收了一批新鲜血液,一直到现在。

    之后康戈又再一次打电话给骆昱伟,问他关于骆昱诚平日里的开销情况,还有他主要消费的类型都集中在哪些方面,结果又让他在面前那张纸上着重记了一笔。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颜雪在他挂断电话之后,坐到他旁边,看了看那张书写简略又略显凌乱的记录纸,“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有了点头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