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欧瑾瑜一句话都不说,宇凌萱便也不敢出声,只是佯装酒醉倚在车窗上,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男人一秒钟,他的侧脸线条雕刻一般,有些严肃却更有味道,他的不言,他的躲闪,都蛊惑着宇凌萱的心,就好像有些东西越是得不到便越想得到。

    直到进入宇凌萱的公寓里,欧瑾瑜的脸依旧阴沉。

    其实,宇凌萱的酒量本来不错,刚刚只是看见欧瑾瑜与初夏那样好有些醋意,便借着酒劲故意坐在地上,她本以为她还得继续做戏下去,却万万没有想到初夏竟会主动提出要欧瑾瑜送自己,她心里惊虽是惊,却一点也不念她的好,轻哼一声,她怕是做贼心虚,怕自己无所顾忌地将她的底子抖开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脸面上不好看。

    宇凌萱陪着小心不住看欧瑾瑜的脸色,他将自己向沙发上一放,转身便要走,她忍不住说:“瑾瑜,你就那么绝情吗?”

    欧瑾瑜无奈地摇着头,冷漠地看着她说:“宇凌萱,你是不是这些年在国外待久了,忘记了母语?你懂得什么是绝情吗?你我之间现在根本没有情可言,何来的绝情?”

    宇凌萱被他问的目瞪口呆,却仍然不死心地问:“难道你和她就有情吗?你爱她?”

    欧瑾瑜一顿,却很快扬起唇角,连他坚硬的心也即刻变得柔软起来,他不再抗拒自己的感情,不再吃力地隐瞒什么,漾在脸上的笑意慢慢扩大着,他直视着宇凌萱的眼睛,毫不遮掩地说:“是的,我爱她,你满意了?”

    宇凌萱心里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却突然咽了回去,她的唇抿着,唇线向上微微翘起,眼睛里波光潋滟,却带着难以察觉的阴狠,她落落大方地说:“我们好歹也算相识相交一场,不是情人总不至于是仇人?当初是我负你,今天你我就喝上一杯酒,一笑泯恩仇,怎么样?”

    欧瑾瑜见她如此反而不好再推却,便点点头,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宇凌萱慢慢起身,故意拉过他,笑着说:“你先坐下,你怕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我还能把你怎样?难道我还能侵犯你不成?”

    欧瑾瑜勉强坐在沙发上,看见宇凌萱慢慢走进厨房,她的背影的确曼妙生姿,可却再也吸引不起他的兴趣,他转过眼,随意打量着四周。

    宇凌萱悄悄向后瞄了一眼,见男人正看着当年自己毕业时的那张巨幅海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的眼眸慢慢弯起来,他应该还记得那是他为我照的,长裙拂动,青丝遮颜,那时的自己美的如同画中之人,他曾说,凌萱,这书中的颜如玉大抵如此了,而她则娇嗔地说那你岂不是黄金屋与颜如玉都有了?

    他笑着回,就是,我要用那黄金屋去装你这颜如玉,我也来个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当初的誓言犹在耳边,而今却是新欢替了旧爱,她真的成了那过气的皇后陈阿娇,只是要她去哪买《相如赋》去。

    只是一顿,她忙回过神,手里倒着红酒,心里却不停地盘算着,没有司马相如,可是我却有咪哒唑仑。

    她偷偷看了看身后的男人,他似乎并未留意这边,便悄悄拿起橱柜角落里自己睡不着时吃的那瓶国外特别处方的速效安眠药,她颤抖着向酒中投入一颗白色的药片,它发出白色的气泡,迅速地融化在一片酒红之中,她咬了咬嘴唇,狠下心又向里投入一粒,看着它们与酒水慢慢地融为一体,她的心也在这一刻癫狂起来。

    眼神穿过那美丽的液体,她的人竟有些混沌起来,似乎酒未入口便已醉的不行,就连刚刚已经逝去的酒醉感也一股脑地涌上来,她的脸升腾起媚人的红,身子也渐渐地燥热起来。

    摇晃着手中的美酒,她漫步而来,摇曳地像是水中的莲,只可惜欧瑾瑜不再是当年的样子,他理智地接过她手中的酒,甚至不像平素那样闻闻酒的香气,看看它美丽的色泽,连瞅也不瞅女人一眼,仰脖一口吞下,马上说:“这样行了?”

    他越是如此,宇凌萱心里的恨意就越大,他的急迫在她眼中成了她最大的侮辱,难道他待在自己身边就那么难过吗?还是,有什么人牵绊着他?

    慢慢,那越烧越旺的妒火便将她整个人点燃,如果刚刚的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胆怯与负罪感的话,那么,现在的她便已无所顾忌了,所有的道德底线都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