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瑾瑜冷冷地看着医生为女人清理了伤口,她手臂上一道道的血红便犹如她向他最深刻的抵抗,无言却直接。

    医生向他告知她伤势并无大碍,伤口虽然多,但好在都不深,没必要缝针,注意不要感染就好。

    他礼貌地向医生点点头,等医生前脚刚出去,他便一步跨到床前,牢牢攥住女人刚刚包扎好的手臂,她疼的一声尖叫,可他却毫不怜惜,咬牙切齿地说:“疼?你也知道疼?那么,最好就别做这种蠢事,你这是在威胁,恐吓我吗?还敢用死来逼我妥协?太可笑,太幼稚了,连小孩都知道这样死不了人!”

    他忽然掐住她的脖子,手在她几乎透明的肌肤上摸索,大拇指重重压在她跳动的脉搏上,一下下感受着她的生命跳跃在自己的指尖,久久不语。

    初夏窒息得喘不上气来,她的血流停滞在他的手掌之下,而他竟然在愣神,他难道真的想弄死我吗?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他涣散不定的眼神才慢慢集中在她的脸上,慢慢,男人突然爆发出骇人的狂笑,幽幽地说:“下次要是想死,记得划开这里,你的血液便会带着强大的压力喷射出来,满身满地的血花,壮观美丽极了!”

    他原本紧紧束缚她的手猛然松开,任由她跌至墙角,他大笑着向外走,却在门口的时候停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男人很快从门外折返,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本书,冷哼一声丢在她面前,“上一次是脸,这一次是手,你是不是自残有瘾?下一次要是再想死,看看哪里是动脉,哪里是静脉,找准了再下手!”

    初夏晕眩地看着书的名字,《临床解剖学》。

    没有伤心,因为她已经没有心;没有哭泣,因为她突然发觉自己再没有了流泪的勇气。

    而男人却在拧动门把手的一刻丢给她一席话,让她绝不会、绝不敢再次自我伤害,彻彻底底掐断了她的那个念头。

    那时,欧瑾瑜站在那,一如既往的气宇轩昂,可初夏却在想,为什么这样一个男人会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有时候你以为你在天堂,可事实却恰恰相反,“有本事你就继续,我有的是时间和你玩这种寻死觅活的游戏,不过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你死了,医院里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父亲便会停下所有的治疗,你死了,你那一群朋友都会受到牵连,哦,忘了告诉你,我已经买下了乐团,中西乐全部买下了,如果你死了,我就要那个什么方杰扫一辈子厕所,还有茉莉,这辈子都别想上台演出。

    你是学音乐的,最清楚一个演员如果一辈子远离舞台是什么心情?

    还有你的江大师,你说要是拉琴的人少了手指头会怎么样?”

    初夏绝望地看着欧瑾瑜用近乎戏谑的口吻平淡说出这些人的命运,就好像掌握在他手中的不是人的尊严,而只是一些低等生物的存在。

    她的唇颤抖着,却麻木得说不出话来,就只能由着他再一次向自己发出警告一般的威胁声:“不信就试试,你死了,我要他们所有人陪葬!”

    “为什么这样对我?折磨我就这么有趣吗?”初夏无力地问,虽然她深知那个答案永远不会如她的心愿。

    “为什么?我就喜欢这么折磨你,我就喜欢看你痛苦,我就是要看那个姓江的爱你却得不到你,我要看着他痛不欲生,我就是要你们一辈子,永永远远也不能在一起!”

    他的摔门而去并不代表一切的结束,因为初夏在午后突然收到了欧瑾瑜派人送来的“礼物”,一大束火红火红的玫瑰,目测起码要几百朵,可这耀眼的红色在初夏的眼里却慢慢沉淀成血的颜色,她紧张得甚至抱不住花。

    新来的小女仆笑着,以为她是因为激动,嘴里不无羡慕地说:“初小姐真是好福气啊,欧总待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