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决被推开的一瞬间已经反应了过来,他看着顾青衣手心处的血顺着掌纹一滴滴滴落在地面上,整个人却像是有些害怕般立在原地,无措地看着手心处的伤口。

    轻纱挡住了他的眉眼,连带着他所有的情绪都被隐没在内。他此刻的身形显得异常单薄,莫名给人一种怜惜疼爱的感觉。

    按理说,江湖上的人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顾青衣又在江湖中颇具名声,不该对受伤感到陌生。可他此刻生涩的反应落在祁决眼中,就像是完全没有遭遇过这种状况。

    这显然不太正常。

    但刚认识一天的人会帮忙挡刀吗?祁决想,有些人可能注定不能用常理来推论。

    祁决撕下衣角帮他做了个简单的包扎,他包扎伤口的方式相当熟练。可尽管如此,没有任何药物作用,也只能止血而已。

    顾青衣很安静,可能因为说不出话,就算疼也只能忍在心里。祁决从小就不怕疼,可幼年时受了伤还是会特意留些伤口和他母亲撒娇,后来被送往雾山,没有亲近的人可以卖乖,便也不演了。

    旁人看祁决只觉得他是天之骄子,从未有过孤单失意的时刻。他并非在别人面前苦苦强撑、不愿示弱,只是这些年所受到的苦和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从小被宠到大,非旦没长歪,反而因为爱变得异常强大。

    也正因这份强大,他的怜弱心理较他人要强上许多。

    祁决给顾青衣包扎完毕后才注意到他手臂上还有其他一些细小的伤痕,都是新伤。

    大概是在闯关过程中留下的。

    他方才一直在想白楚清他们的事情,和机关兽战斗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余波是否会波及到顾青衣。

    “大恩不言谢。”祁决愧疚时的声音在带着些许不自在的同时,总是温温柔柔的,较往常有很大的不同,顾青衣只喜欢听他这样说话,“我这个人其实有些粗枝大叶,有什么事情你应该直接和我说,我会稍微注意一点。”

    “疼吗?”祁决指指他的伤口,强按捺住想尽快找到白楚清的冲动,有些言不由衷地说道:“不然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顾青衣摇摇头,拉过祁决的手写道:走吧。

    很听话懂事,祁决内心愧疚愈甚,牵着他未受伤的右手:“你离我近点,等会儿有意外的时候我会护着你。”

    “很快,我们就能闯过去了。”

    祁决此刻的话就像大夫对着临终的病人说我们能挺过去一样不靠谱。不过顾青衣并不在意,在他心中,闯关的时限自然也是缩得越短越好。

    他们跨过廊月桥,机关壁几次变动,须臾之间便形成了一个客栈内景的模样。

    一名男子的声音传音入室:“诸位少侠与友派,机关楼内难度重重,我们很不幸在楼中遇难了几名弟子:青山派郎月子,华山派越立舟,务虚派横亘明,千山派孙志平……诸位可以在栈内稍事休息,机关楼的第二层等候诸位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