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祥祯有了翼王的吩咐可以退避,但韦俊却是扛着北王的大旗无法退避,打杨老三,韦俊心里不免的有些忐忑,不打,北王那边又无法交差,弄不好吃了败仗,还要牵累北王吃东王的瓜落,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韦俊心里一琢磨,索性将这个难题,丢给了天京的高层。

    韦俊、石祥祯的人马固守黄州不出,杨猛一看这事儿也算有门,这仗一打就要死人,与其死人不如让韦俊的西征军,自动退去,这样一来皆大欢喜岂不是更好。

    黄州的太平军不动,杨猛也就不动,他驻扎在了董家塆,只是一味的收拢溃退的官军,但凡是参将以上的官员,只要是溃退的,到了杨猛的手里,杨猛可不管谁是谁,抓着就是一刀。

    在董家塆驻扎了三天,十多个绿营的参将、副将、总兵也掉了脑袋,杨猛给朝廷的折子也简单,凡属逃兵,只究统兵将官的责任,一旦遇上官军的溃兵,管你是把总还是提督,只要是从前线逃下来的,管你是谁,杀了之后再论理。

    田家镇的溃兵、黄州的溃兵,杨猛三天的时间拢了七千多,剩下的那些,八成是早就跑路了,但湖北也就那么大的地界,谁是田家镇的溃兵,谁是黄州的溃兵还是很好区分的,跑了就没事儿了?

    这是不可能的,杨猛要做的就是打散湖北的官军,一万多溃军,又被杨猛强行拉回了前线,加上之前拢起来的七千多人,再加上杨猛的本镇人马,也是两万多的大军。

    溃退的将领,一律斩杀,剩下的绿营兵。筛选之后,勉强弄出了四千可用的,这些人被杨猛扒去了号衣,直接打成了团练,剩下的那些老弱被驱散了,大烟鬼也有八千多人,这批人。就被杨猛圈在了营地前方,给他们的命令也简单,只许往前走,走别的方向,出了营地,就是新军实弹射击的地方。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不是从前门出来的,杨猛的命令也简单,一概射杀!

    被杨猛圈住的那些绿营大烟鬼,也有心投了长毛,可长毛对烟鬼的态度也是一样,见着活的就杀。没有二话。

    呆在营地里,还能有条活路,一旦走出去,不仅没有粮食吃,还得遭受同僚的追杀,杨老三的人马,可不只是拿枪打人,之前溃逃的那些。也是康巴精骑最好的练手对象,看着一个个逃兵,在营地之外被劈杀、被射杀,这些个绿营的大烟鬼,也知道厉害了,只能乖乖的守在营地里。

    田家镇大败、蕲州、黄州失陷、湖广总督吴文镕以下数十官员战陨,这消息传到京师。还不是最令人惊惧的。

    安徽那边也出了大事儿,新省府泸州被攻陷,新任巡抚江忠源投水自溺,这可是蓑衣渡大捷、长沙守城战、南昌守城战的功臣。除杨老三之外,第二个不怵长毛贼,敢与长毛贼硬捍的骁将,没了江忠源,剩下的那些个玩意儿,基本都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了。

    江南两大营,向荣和琦善,都他妈是缩头乌龟;天津的两大营,僧格林沁这边拿林吉李三人无可奈何,那败保也是隔几天就要吃一场败仗,京畿的险情未解,安徽、湖北又出了大篓子,庐州失陷之后,安徽还有可战之兵?

    杨老三那贼厮鸟,更是狠心,兵围黄州之后,也没打长毛,一个劲的拿着绿营的将官使劲,算算折子里的人头数量,整个湖北的绿营将官,已经十去七八了。

    所谓法不责众,虽说溃退的将官该死,但也不是这么个杀法,溃退的将官你可以不问情由逮着就杀,但那些跑回驻地的,你总不能再抓回来宰了吧?

    兵援安徽的陕甘总督舒兴阿,也没打什么好仗,眼见着到了庐州城,还是没保住庐州,没保住干臣江忠源,这样一来,若是杨老三再收复黄州,那江南之地,还有谁能缨其锋呢?

    说起这江忠源,这货死的也是冤枉,他前脚到了庐州,后脚长毛贼就打了过来,就算这江忠源浑身的本事,可短时间之内,也很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折了这么一员干臣,可是朝廷的大损失。

    大清上下在朝在野的臣工,又有哪个能想得到,江忠源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的候补同知,能凭着几百湘勇,一步步的打成一省的巡抚小封疆呢?

    湘勇可用,江忠源无疑是湘勇的肇始者,是珠玉在前之人,江忠源没了,朝廷在江南也不是无人可用,不是还有个一心在练勇的曾侍郎吗?

    杨老三不可用,此人练兵的本事厉害,打仗的本事也厉害,但此人生性狂悖,绝不可大用,这次为守湖北是无可奈何,杨老三的步伐该止于黄州,之后就该分他的兵权了。

    无非这杨老三的脑子不怎么好使,读的书也不多,让他做个大一些的文官就是了,当然前提是他能击溃黄州的长毛贼。

    这就是军机首辅祁寯藻,给四色棍的分析的局面,江南虽一片糜烂,打眼看去,唯有杨老三一个可用之人,但江忠源之死,也给祁宫保开了天窗,湖南不是还有个练湘勇的曾侍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