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砚酒量不好,他自己非常清楚,要不是今天被薛嘉吼得发懵,被密密麻麻投射过来的打量眼神刺痛,他是断然不会饮下那杯酒的。

    但他不想饮酒的原因,除了酒量不好以外,还担心酒里会不会被放其它的东西,会让他丧失力气与神智,成为任人羞辱的可怜虫。

    就像薛嘉骂他的一样——婊/子。

    那种时候所经历的黑暗与无助,愤怒与绝望,宁砚都一清二楚,是他自以为忘记,却是深埋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所以他在ktv会失态,薛嘉的猜测有真有假,混杂着被宁砚刻意隐藏起来的记忆一同攻击着他,就像兵临城下,万箭齐发,他没有半点躲藏之地。

    于是他逃跑了。

    他在离开ktv的路上,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在那瞬间,宁砚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在这世上他仍旧只有自己,赤条条的,来去不留痕迹。

    事实上,他也的确只有自己。

    但当车窗在他面前缓缓落下,露出里面坐着的人,那张朝夕相对的脸浮现出来时,宁砚停下了脚步,没有再闷头往前冲。

    这样的行为转变,倒不是因为他害怕顾西平,而是因为留恋。

    哪怕宁砚再不想承认,他对在顾西平身边的生活,对顾西平这个人,都产生了难以摆脱的依恋。

    这种之前未被他发觉的情愫,在顾西平用着温柔的低语,问他“要不要抱抱”的时候,从胸中奔涌而出,近乎决堤。

    把宁砚推向了顾西平,让他可以借着酒劲儿壮起的胆子扑进后者的怀抱,享受着在这一刻仅属于他的温暖。

    而这片温暖,让宁砚找到了归处。

    尽管,宁砚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切本就不属于他,也并不会长久。

    甚至可能比烟花还要短暂。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宁砚真的醉了,他的行为失去了理智,仅凭着人类最低级的贪婪欲/望做着他清醒时绝不会干的事。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回的家,不记得到了多久。像是无言的默契,没人开灯,屋子里一片黑,暖气似乎比平日更热,让他不停地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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