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辉来到大堂,来人还是非常多的,足足摆了两桌酒席,他没有想到来的人这么多,倒是一时间愣住了,旁边的李管事悄声在他的耳边说道:“改之,这些除了出让地产给你的杭州商家之外,还有一些闻风而动的杭州大商家,他们的家产就是在汴都也是数的上的。今后这肥皂买卖铺的越大越好,我就做主把这些人都给找来了,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就不用客气啦!”

    王静辉听后差点儿没有摔倒,他没有想到一直挺威严的李管事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心中思量了一番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像在楚州那里一样来个肥皂联盟,把生意在全国第一时间铺开,反正原本他就打算借鸡生蛋,李管事这么做也正是应了他最初的设想。

    王静辉也知道自己“好利”的“恶名”在外,所以面对商人恐怕是他最为轻松的时候,也不多言,走到主座上拿起一杯酒便向在座的杭州富商敬酒,酒过三巡之后,他便让家仆将下午切割成块的肥皂呈上来,分发给各位商人说道:“本人虽贵为大宋驸马,但也是经商的,在座的诸位算起来都是我的前辈,这里也不用客气,不用称驸马,直接称我的表字即可!杭州人杰地灵,我在这里修建宅院承蒙各位鼎力相助才这么顺利,但也让大家多有破费,所以今天召集杭州的各位前辈来赴宴。一是感谢各位前辈地抬爱。二便是合伙做一笔生意!”

    杭州这些本地富商功课做地充足,而且驸马在楚州任军州事的时候和楚州商人来往密切几乎共成一体,没有少遭御史弹劾和士林诟病,这些富商这些传闻自然不会不知道,所以对于王静辉这一番“妄言”都是心领神会。不过当他们看到手中肥皂的时候,虽然知道以后财源广进就靠这小东西了,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猜出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都知道驸马好说话,所以很快便有人问了这个问题。

    王静辉朝李管事打了一个手势。李管事自然明白,叫下人端进一个泡着脏衣服的洗衣盆来,反正宴请宾客的大堂非常宽敞,就算在多上两三倍的客人来,也不会觉得有拥挤地感觉。两桌客人都想看看驸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当他们看到家仆居然用肥皂将衣服洗的干干净净地时候,他们都明白这肥皂的功用是什么了。

    王静辉笑着说道:“不瞒各位,这肥皂一块成本细算下来不足十文钱,可以用来洗手或是洗衣物都很方便,就算是卖上二三十文。但因为需求量巨大,一个四口之家一个月用两块,大户人家就更不用提了,集腋成裘,这其中的利润就不用在下多言了,怎么样?如果有意这笔买卖的前辈,就站起来,咱们一起把这笔生意做大。一起发财!”

    都知道驸马嘴边并不隐讳自己言利,但说话这么露骨,这让在座的各位商家老板也不禁有些异样,但他们非常喜欢驸马这么说话,本来就是这样,当初贱价出让地产便是求财,驸马地话更是深合他们的意思。

    不过这肥皂就算是卖上二三十文钱,与自己出让的地产相比起来还是有些单薄啊。

    当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商家站起来说道:“驸马,这利润分成上怎么算?”虽然钱少些,但杭州的这些商家也都认了,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搭上驸马这条线便是达到目标,相比之下他们所结交地那些官员来说,驸马至少还和他们一起做生意,没有吞并他们财产的倾向。

    王静辉说道:“各位放心,在下做生意从来不会赚合作伙伴的便宜,我和徐氏两家出资四成,你们来出资六成,谁出的多,利润分成就多。想想这肥皂光是在杭州生产是远远不够的,要是靠运输又不划算,这笔生意可以依托在下和徐氏旗下的产业,在大宋各个人口能够达到五万的城镇来设立肥皂制造作坊的分店,相信哪怕只要拥有其中地一成的股份,那一年下来的分红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王静辉知道他们可能瞧不起这肥皂买卖的利润,但是只要细心一算便可以知道这中间有着十分惊人的市场——一个五万人的城镇,就算五个人一个月用两块肥皂,每块肥皂卖二十文钱,一年下来纯利润也会达到两三千贯。当然整个大宋能够达到五万人口的城镇可海了去了,汴都开封这样的巨型城市有一百多万人口,若是真的顺利的话,一年肥皂的利润达到十七八万贯不是什么难事,整个商业网络一旦运行起来,这里面的利润总额恐怕连王安石也会动心!

    此时王静辉才蓦然惊觉——肥皂产业才是他心中真正向往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真可谓是一块肥皂在手,几万人的饭碗便可轻易解决,这远比暴利中的暴利玻璃产业能够解决的问题可强多了!

    一直以来王静辉所苦苦寻求的便是如何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给更多的人解决饭碗问题,纺织业曾经让他欣喜若狂——并不是因为纺织能够给他带来多大的利润,他并不在乎钱的问题,关键是创造多少个就业岗位!

    在他看来只要有不断的就业岗位诞生,就可以极大的缓解土地兼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在没有全面开发南洋等地的土地之前,尽可能的将失去土地的农民变成产业工人,这样便可以极大的缓解宋朝的社会矛盾,减少因为土地兼并而产生的农民起义的可能性。

    在王静辉看来,农民起义虽然可以通过改朝换代来对全国土地进行重新洗牌,但不过是换个皇帝解决不了老问题。用不了多久随着人口的增加这将会又成为社会地老大难。同时带来地社会危害极为严重——一次改朝换代就要人口减少一半,在他眼中实在是太可怕了!土地兼并问题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改朝换代的进行,这使得中国在历史的怪圈中不断的转圈。

    对于土地兼并,王静辉的心中没有什么深刻的感觉,但是对于失去饭碗人群的壮大对社会地稳定性带来危害,这可是他深有感触的——在后世衡量一个国家政局是否稳定,其中“失业率”是一个重要地指标。

    后世中国在改革开放的时候还不断的挖空心思来降低社会失业率,来保障社会稳定发展。放在这个时代。“失业率”就是失去土地农民数量的代名词,若是“农民失业率”持续升高或是居高不下,那离爆发农民起义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这个时代地中国也仅仅是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还远没有达到工业化的水平,王静辉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思路——将“农民失业率”向“工业”转化。其实王静辉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时代。宋朝的生产力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处在工业革命前夕的英国,无论是在钢铁、矿业、纺织等手工业方面,都全面超过了后世地英国,不过可惜的是宋朝一直是靠“自己的内需”来拉动经济,没有想到向外扩展。钢铁产量以几倍的规模超过英国,但都是用来制作兵器,用在民生方面反而很少,无法有效的推动社会发展。

    宋朝国内的市场很难容下已经是高度发达的手工业,产品卖不出去,海外市场有没有被充分的重视起来,陆上传统地交易路线——丝绸之路因为党项和大宋关系的交恶而中断,此时的西方对东方的认识便是契丹为中国的代名词。表现最突出的便是俄语中的中国便是“契丹”的音译。陆上商业交流通道被堵塞,目光又没有投在海上,只会造成手工业产品打不开销路,连生存都是问题,更不要说是容纳失去土地的农民,最终帝国经济还是要被大量失去土地的农民所拖垮。也许命运和王静辉开了一个玩笑,把他送到宋朝来,现在才让他发现其中的一些彻底改变这片古老土地的方法,虽然还有些模糊,但前面已经露出了一丝曙光。

    另外一位杭州商人说道:“驸马,这毕竟是小本生意,在整个大宋来设立作坊,这可能吗?!”

    王静辉在意识到肥皂产业的关节后心情格外的舒畅,虽然这个商人说的话有些难听,可能若不是顾忌到自己是驸马的身份,恐怕当场就要走人了。他笑着说道:“正是因为肥皂是小本生意,所以要想从这里面赚大钱,唯一的选择便是在整个大宋的各个州路的中心城市全面铺开设立作坊!在下到想问问各位心中一年要赚多少钱才算是大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