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传说灵猫会在月夜出没,与她对视之人,皆会失缺魂魄,身不由己,随灵猫去往魅语之地。”

    “嘘,她来了……”

    One.血泪

    “猫,你来了”,少女清冷的眼神低声询问。一只娇小妖媚的猫影跳上房脊,来回踱步,目光揣度着少女的身姿。猫注视着眼前的少女,轻叹道:“如今你到有几分像从前的我了,一样的身不由己,我竟,有些可怜你了。”“不过,能再见他,这又有什么所谓呢。”猫看着她略有波动的眸色,似也想起曾经,摆头挣脱思绪继续说道,像是不愿记起从前。“来吧,我带你去见他。”少女紧盯灵猫的眼睛,直到自己失去意识,她义无反顾的把灵魂交给猫,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交换方式……

    人世与幽明之间,隔着诀别生死的路,生人与死者接踵而过。幽明深处,开着天地间最动人的花朵,而这开满血红的花之尽头,便是所谓的魅语之境。踏着一株株的曼珠沙华,少女似乎渐渐有了灵识,径直走到一口棺木前。那日思夜想的容颜渐现眼前时,少女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一股劲地扑上冰冷的身躯,似乎想用自己的温度唤醒这沉睡之人。看着这漫天的彼岸花,少女想起自己身处厮杀时溅在身上的血液,也想起当初亲眼目睹所爱之人躺在血泊之中的情景……凝血之泪从少女的脸庞滑入另一人的嘴中……

    “舞…”一声轻唔,少女从悲痛中惊醒,眼中含泪,双手捧着所爱之人的脸颊,“从前,你也是这般唤我,你再唤一次,再唤一次……”

    Two.小田桐圭

    “小田姑娘,又来找花了。”在田间劳作的妇人问道。少女礼貌的点了点头,目光从妇人身上又回归到远方。“小田姑娘也是命苦,从小身体就弱,巫师的预言更是让她无法离开这扶桑之地。”妇人对一旁的人小声嘀咕道,一旁的人说:“是啊,如今夫人又染上恶疾,可惜那巫师只知有仙草可解,却不知其在何处,要是前段时间的不知火家族……”“不知火家族发生了何事?”少年的突然发问打断了这田垄间的对话,转而又觉有失礼貌,连忙道歉。妇人看着眼前悄无生息出现的少年,略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没回过神来。一旁的人接着说:“说来也奇怪,一夜之间,全族被灭,不知火族可是习武大族啊……”少年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下意识握了握手中的刀,喃喃道:“舞…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小田将军是这片土地的领主,一生战功赫赫,受天子之封来管理此地。虽然来此不久,人们却对他十分爱戴,也同情他。众人皆知他的女儿——小田桐圭初来此地便生了重病,遍寻医师而不见好,最后由一个巫师作法得治。小田将军摆宴叩谢之际,巫师却撂下一句“此女大祸将至,绝不可出扶桑”,转身离去。本是喜庆之宴,却瞬时变得沉重,可小田将军的眸色中的悲伤却多于担忧,似乎女儿并没有救回来……如今,夫人又得了怪病,听说只有传说中一味仙草可治,却无人知晓它在何处。

    小田家.

    “那朵红色的花,还没有找到吗?”男人急切又不失威严的问道。“回将军,没有,在下失职。”一袭黑衣的士兵惭愧说道,仿佛已经做好了受惩罚的准备。“无事,本就是仙草,怎可轻易得到,奈良,你传我吩咐下去,让修罗团全力寻找,得此花者必有重赏。”“是。”名为奈良的士兵退出屋内,在回廊处遇见回家的少女,“小姐好。”少女微俯了身,点了点头,两人各怀心事的背道而去。“他可是父亲手下最信任的修罗士了。”“这女孩到底什么身份,小姐明明几年前就去世了啊……”

    少年目送着少女进入府邸,看到黑衣武士出门,连忙躲于树后。黑衣武士并没有察觉,待他走后,少年端详着府邸前的匾额,心想:小田,好耳熟的姓氏……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深夜.

    小田将军轻缓地打开房门,看到少女爬在夫人床边睡着,心中顿生暖意,惭愧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舞,去睡吧,我来照顾你母亲。”少女惺忪地睁开眼睛,向将军行过礼,缓缓说道:“劳烦父亲,那我先回房了。”在少女眼中,父亲是最注重礼节的。自从她醒来后,刚才对她如此轻言细语的父亲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对属下、百姓、母亲无一不慈眉善目。唯独她,似乎是厮杀许久的仇敌,可她也不曾得罪过父亲,或许是那段想不起来的时光做了什么……少女满怀心事地回到房内,收拾后便歇下了。另一边,小田将军望着少女离去的身影,想着自己平常是不是太过严厉,突然一只手拉住他:“阿舞是不是很像小圭。”将军收了收思绪,说道“夫人,你醒了。”略顿了顿,“有的时候…我也觉得我是不是太严厉了……可我每次看到她就会想起来不知火族的人对小圭……我们的女儿,就这么惨死在自己的家里……我就,我就那一个女儿……我征战一生,却连自己所爱的人都保不住。”将军一改往常模样,痛苦得像个孩子。“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就小圭一个女儿。可宿命本如此,谁让我是不知火族族人。当年父亲将木匣交于我之时,我也未曾想过那就是族内千百年争夺的秘籍,也未曾想到会招来杀身之祸,都是我,都怪我,是我害了小圭,害了我们的女儿。”床上的人勉强支起自己的身体,脸色苍白,无力地说道。将军看见夫人坐起来,连忙上前,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抚着她的手叹息道:“当初为了调查那件事,请求天子来到此地。却不想不知火族全族被灭,也无从查起。我们终究是来晚了一步……”“我不会让女儿和父亲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去地。”夫人坚定地说道,“可惜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何时能查清楚灭族的原因。”将军道:“若阿舞能想起点什么就好了。”“还是不要想起来了,就让她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吧。”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道。将军陷入沉默,转而说道:“花,还是没找到。”夫人说:“无碍,有一日,便算一日。”两人相视而笑,眼中的泪就似窗外流淌的月光,点缀着这死寂的夜……

    Three.少年

    客栈内人声嘈杂,大家讨论着家长里短。少年独自坐在窗边,仔细回想最近发生的事。

    “你刚才说什么?”少年问道。店里的小二一边上菜一边说道:“我说,不知火族灭门那日,我曾见过黑衣武士与小田将军的修罗团像得很。”“此事,你可对外说过?”少年急切问道。“说过说过,案子开始调查时便说过,可将军说不知情,再者小田将军与那不知火族也无恩怨,办案官也就没调查下去了。”“那办案之人在何处?”“那个办案官啊,在案子迟迟没有进展之后就没再来过了,现在这件事归将军府管了,不过最近将军府估计是无力管理这件事咯。”“为何?”“将军夫人得了怪病,女儿也受了诅咒,小田将军与那不知火族非亲非故,何必将这事挂在心上。不过可惜了,那不知火族的族长可是个大好人啊……”小二略停了一下,接着忙自己的事了。“不知火族的,族长嘛……”少年看着飘落至窗边的樱花瓣,似乎陷入了深久的回忆。

    樱花树下,少年努力练着基本功,旁边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模仿他的动作,却总是站不牢,旁边的长者慈善地看着两个小小的影子。樱花瓣就这么自然地落下,落在少年的脸颊,落入少女的长发,混着泥土的气息凝结成记忆的味道。

    “客官,你点的樱花酥酪。”小二热情的声音将少年从记忆中拉了回来,“客官,我看你对不知火族的事挺感兴趣,你是哪里人呀。”“外乡人。”少年冷漠地说道,随即又用缓和的语气解释道,似乎想隐瞒什么——“听闻不知火族武艺精湛,本想来求学一二,不想…”小二看少年落寞的神情,也没继续问下去。

    随后拿了本簿子,问:“客官姓甚名谁,我好做个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