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黏密的白雾沿着车窗爬上来,仿佛把他们困在一个放满干冰的剧场中。隔着车窗,张夭都能感觉到那冷森森的触感。

    周坎一手搭在窗框上,察觉变化后将窗子摇了上去:“好重的阴气。”

    果然是阴气么?说实话,张夭几乎没有和这些东西正面对刚的经验,尤其是数量还这么多。如果是让她对付实体还好说,可鬼这种东西会伤人于无形,尤其容易钻意志不坚定的人的空子,不可小觑。

    可以确定,车上这两个都是人,是人就有被附身的可能。张夭第一反应是寻找趁手的工具,万一同类反水,她还可以自保。

    这样环顾四周,张夭才发现这辆车破是破了点,但车上的装备一应俱全。而且所有野外可能需要的设备,都是那种价格不菲的牌子,专业度也十足。这两个人是有备而来。

    张夭脸色沉了沉,且把他们专门来这里的意图放在一边,打算之后再寻机会探究。

    而随着雾气愈发浓郁,窗外的可见度由十米下降到五米、三米,最后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眼前的一片白色到底是雾气,还是他们掉入了一个泡满白色油漆的巨桶中。

    负责开车的漆文图已经濒临崩溃,他停下车不敢再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也看不见,导航也不能用,怎么开?坎子,要不我下车看看吧。”

    “在这里下车,恐怕就成为某些东西的养料了。”

    漆文图还没弄明白处境,刚才他就一直想问了:“什么东西?是在饭店门口追我们的那些东西吗?我靠,我以为这里的篝火晚会流行cospy啊!”

    周坎的眉头压得很低,神情肃然得仿佛换了一个人:“这里恐怕是一个鬼村。”

    漆文图更惊恐了:“那我刚才喝的水?”

    他拿起瓶子疯狂寻找生产日期,发现这瓶水居然产自2013年。漆文图只觉胃里一阵翻滚,吓得脸色青白,但马上就被周坎的话噎住:“吐在车上的话,我们可能要在你的呕吐物里生活好几天。”

    车内顿时响起什么被“咕咚”一下咽回去的声音。

    紧接着车门大开,一股腐臭的气味迎面飘来。周坎转头,漆文图立刻无辜地举起双手:“不是我吐的。”

    “没看你。”周坎看见张夭握着一截绳子下了车,似乎是打算和这雾气对刚。

    漆文图隔着车窗喊道:“不是吧大姐,你站在下面也是看不见,一会再被鬼抓走了可咋办?”

    “下来一个人,跟我一起。”张夭直勾勾盯着雾气深处,就像要把那里头的主使给瞪出来。

    “她想干嘛?”漆文图拿不定主意,却发现周坎的一条腿已经探出去了。

    “我去。”周坎道。

    “哎你他娘的能不能消停点,你可太招那些东西……”漆文图婆婆妈妈到一半,发现这两人没有一个在听他说什么,只好吃瘪般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