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正邦皱着眉头,道:“莫非他想拖延时间?”

    皮元福道:“他拖延时间有何作用?难道他还有援兵吗?”

    马正邦道:“从常理上说,拖延时间不外乎是两个目的,一是等待援兵,二是掩护其他人逃走。可是,现在这个情况,这两个目的都不像啊。咱们有500骑兵,他们的援军除非也有数百之众,否则还不够咱们一顿吃的呢。”

    在播州境内,要想偷偷带进几百人的援军,是不现实的,所以皮元福和马正邦都排除掉了这种可能性。至于说要掩护其他人离开,就更不可能了,这些人明明就是来营救苏昊的,怎么可能让苏昊留下来做诱饵,再保护其他人离开呢?

    既不是等援军,也不是为了让别人先走,那么苏昊站在这里和皮元福磨牙,用意就无从猜测了。

    “苏天师,我家后主赠你道观,又派人侍候,可谓待你不薄,你为何恩将仇报,不但不告而别,还伤了刘才和我石墙上的哨兵。”皮元福问道。他想,反正苏昊是跑不掉的,自己也就不在乎陪着苏昊多磨一会牙了,他很想听听,苏昊到底在想什么。

    苏昊微微一笑,说道:“伤人之事,在下实在是抱歉,不过,这是他们先对本天师不敬,所以本天师才出手惩戒之。至于杨参将待我不薄,苏某心领了。苏某着急离开,其实也是出于替杨参将考虑,是用心良苦之举,这一节,还请皮千户回去向杨参将禀明。”

    “苏天师,皮某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啊?什么叫用心良苦,苏天师能说得明白点吗?”皮元福问道。

    苏昊叹了口气,说道:“唉,这本来是本门之秘,不便示人的。不过,我也知道,如果我不能把原因说清楚,恐怕皮千户是不肯罢休的,那我就向皮千户说说吧。”

    “皮某洗耳恭听。”皮元福答道。

    苏昊道:“本天师修行,讲究的是聚天地之灵气。这灵气聚得多了,会受鬼神之妒,引来天雷肆虐。这清风道观是洞天福地,灵气甚多。苏某住了几日,已经感觉到灵气充盈,怕是要出事了,所以才匆匆离去,怕给皮千户带来祸患啊。”

    “净是一派胡言。”马正邦忍不住出言相斥。苏昊的这一番说辞,根本就是没什么根据的,在马正邦看来,这只是苏昊为了脱身而编的谎言。关键在于,这个谎言的含金量,也未免太低了,这简直就是把皮元福和马正邦当成傻子在糊弄嘛。

    “这位先生何出此言啊?”苏昊眼睛一瞪。他正待与马正邦理论一番,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郝彤,郝彤向苏昊做了一个隐晦的手势,苏昊点了点头,不再搭理马正邦,而是对皮元福说道:“皮千户,是不是我刚才所说,你也不信啊?”

    皮元福冷笑道:“这番话,恐怕苏天师自己也不信吧?皮某也见过不少修真之人,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灵气充盈会招天雷的说法。”

    “这样吧。”苏昊无奈地说道,“我这就给皮千户演示一下,看看这天雷是如何劈下来的。若是我真的能够引来天雷,皮千户是不是就相信了?”

    皮元福抬头看看天,天上是蓝天白云,没有一丝打雷下雨的迹象。虽然说山里的天气变化无常,但要说苏昊一时半会就能够引来一个天雷,皮元福是万万不相信的。

    “若是苏天师有这样的法术,皮某倒是想开开眼。皮某答应你,若是你真的能够引来天雷,皮某马上就带人离开,再不敢阻拦苏天师半步。”皮元福说道。

    “好!”苏昊道,“皮千户请退后几步,各位兄弟们也稍稍退后一点。”

    皮元福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苏昊表演,所以自然不会在这种小问题上为难,他挥挥马鞭,示意自己的部下向后退了几步,站在从堰顶溢出来的那股小河流的水边。趁这会工夫,坝顶上的勘舆营官兵也向旁边挪了几步,离开了堰塞坝的范围。

    苏昊双手展开,做出一个抒情的样子,大声地念道:“遥远的泰山啊,展现出阴暗的身影;厚重的基础,支撑起浅薄的高层;假如某一天,有人将那乾坤颠倒;陈旧的传统,必将遭逢地裂山崩……”

    “这是什么狗屁文章……”马正邦听着苏昊这半文半白的现代诗,鼻子都气歪了,他一句贬斥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面前的堰坝上突然火光迸起,紧接着就是一声霹雳一般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