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益戒与沈括、李评辩论许久,不管他说什么,对方都能给他怼回去。

    主持宴会的耶律晕知道上次宴席之上,杨益戒和梁颖不是南朝官员的对手,对一旁的高思裕使了个眼色。高思裕上次就想参与辩论被制止,这次有了耶律晕撑腰自然气势大涨,当即出列道:“乙室王一直以来都居住在天池子,若是此地属于南朝地界,为什么他会在那儿居住?”

    沈括道:“关于南朝地界文字上写的明明白白,乙室王本就不应该越界居住!”

    耶律晕道:“文字记载在前,乙室王入住在后。你用之前的文字来照证算什么,有本事你拿出乙室王入住之后此地仍属于你南朝的照证来!”

    沈括道:“若要他入住之后的照证又有何难!我朝在他入住后在此地修盖了店铺、房屋,若属于你北朝,我朝为何修盖房屋!”他见耶律晕有些坐立不安,继续道,“你若认他入住前的证据,可以看我朝在其入住前关于该地的相关文字记载;你若认他入住后的证据,那就看我朝在此地修盖的房屋。两边都是南朝有理,何须议论!”

    梁颖见高思裕、耶律晕二人呆若木鸡不知如何应答,另一边的杨益戒也抓耳挠腮甚为苦恼。殿内鸦雀无声,场面甚为尴尬,他思索片刻,发问道:“那我天池神堂所在地到底是北朝土地还是南朝土地?”

    沈括道:“当然是南朝地土,学士何故不知?”

    梁颖道:“既是南朝地土,为什么要北朝下发文牒修葺?”

    沈括、李评彻底无语,他们以为梁颖突然开口只怕又有妙计,不料竟是旧事重提。李评无奈地摇摇头,道:“这个问题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既是北朝地土,为何我南朝会下发文牒修葺?”

    于是梁颖、杨益戒又将之前所说的萧扈、吴湛被贬,那次的圣旨不算数等话语重复地辩论了一遍。大家绕来绕去,几个问题反反复复地辩论了几个时辰也悬而未决,最终只得落座吃饭。吃完饭大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辩论……

    就这样,六月初二的宴席以及六月初四的夜宴,大家依然在酒席上辩论不停,循环往复,辩不出个所以然来。契丹见这样下去纯粹浪费时间,只得暂时将边界之事搁浅,以后再说。

    六月初五。

    沈括等人动身离开契丹。回程途中,李评长叹一声,拉长音调道:“总算结束了!我的天啊!这几天嗓子都说疼了!沈大人你这口才也太厉害了吧!”

    沈括笑道:“不是我口才好,是我们占理。只要我们不示弱,他们自然无计可施!”

    李评道:“总算不辱使命可以回去向官家交差了。”

    沈括微微一笑,继续赶路。

    数日后。

    汴京。

    王安石、王安石之子王雱、吕惠卿、吕惠卿之弟吕升卿等官员们数月前开始同修经义,如今经义已修大半,吕升卿删改了王安石、王雱所修《诗》的内容,王安石、王雱对此甚为不悦。于是吕升卿向宋神宗进言:“《周礼》、《诗》已呈奏尚书,如果王雱再向官家启奏删改《诗》一事,希望您不要批准。”

    宋神宗点头表示同意。

    没多久,王安石得病在家休养。宋神宗派遣御医为其诊治,并下令不收诊金。御医看完病后,王安石命人给钱被对方拒绝,无奈之下他只得拖着病体进宫面圣,请求宋神宗下令让御医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