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武安顿好母亲,带着饮花来了捕蛇人家中。

    既靠捕蛇为生,自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的住地便在山脚下。邱武说他之前来过,后门一开,整座三埂山就都是张麻子家的后院。

    邱武在院里喊了几声,一直没有人应,门口散乱放着几个蒙着黑布的竹笼和麻袋,仔细一看还是敞开着口的。

    屋子看起来丝毫没有今夜要守岁的迹象。

    饮花扫视一圈,问:“他家几口人?”

    “只他一个,这辈子没娶过亲,”邱武说不上来是慨叹还是惋惜地说,“也是,哪家姑娘乐意家中都是蛇笼啊。”

    “敲门看看。”

    “好嘞!”

    邱武上前敲了敲他家的木门,门就这么轻飘飘敞开条缝。

    一进屋里就闻到一GU混在空气里的腐臭气,饮花掩鼻肃然道:“恐是我想的那般了。”

    果不其然,难闻的气味越靠近一间卧房就越是浓烈,推门一看,邱武吓得险些瘫软在地。

    只见床榻上那人脸正对着这里,身上盖了一半的旧被,所有露在外头的皮肤,包括脸上,都或多或少排布着可怖的青紫斑痕。

    “张麻子?”

    邱武试探地叫他,好不容易大着胆子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果真毫无活人气了。

    长仙的报复绝不会那样轻易就收,既然邱母好得算快,那必然有另一个更被记仇的主犯在,张麻子这一Si,怕是连同族被猎杀的仇也一起报了。

    有仇报仇是恨,守坟不去是情,万物有灵,以命抵命无可厚非,只是到了年关才被发现茕茕Si去,着实凄凉了些。

    饮花默了片刻,轻叹口气道:“找人来帮忙葬了吧。”

    邱武叫来了同村的几个胆大的年轻壮汉,有些跟张麻子生前还算交好,他们一同将他埋在了后山祖坟。

    月上西楼,僧众普集在斋堂,住持坐在席首,其他人分列坐着,等待开斋。

    负责餐食的饭头僧将碗筷发放到这里,寂安留意着动静,趁此时机悄悄望了眼门口,没见人来。

    他心里直犯嘀咕,转头却见寂行师兄将人拦下,换了只带莲花纹的碗下来,放在了左边的空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