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抓来的,不是被请来的。”穆哈迪澄清区别。“给巫王捣乱,能证明我自己的一个理论。”

    “所以你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为了证明一个理论?”小女孩笑着说。“现在我真的有些相信你是一个学者了。”

    “说是一个囚徒,更为妥当。”

    “你要逃走这里?”小莎蒂丽比了一个大圈,她指的是整座提尔城,逃出提尔,才勉强算是脱离了卡拉克的势力范围。

    “不止这里。”穆哈迪回答。我要从这个时代逃走,他在心里想,我要逃回我本来的那个时间线去。哪怕去盐海冒险,也比时刻冒着造成时间悖论的危险要好。

    “你要逃走。”小莎蒂丽着重强调了逃走这两个字,“那咱们以后见不着面了?好不容易,生活才有点刺激。”

    她想多和自己见面?穆哈迪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以后会见面的。我肯定这一点。”

    “你能保证吗?”小女孩追问。

    “我可不止敢保证而已。”穆哈迪郑重发了一个誓。

    “嗯!”小莎蒂丽重重的点点头。“我也保证,下次见面时,我一定已经成了一名强大的法师了。”她把手按在那本黑色真皮封面,有金属搭扣和银丝文字的厚魔法书上,庄严的说。

    接下来,当圣堂武士们的足音远去了以后,两人才从藏身之处出来,互道珍重之后分道扬镳。她会回到角斗场老板的宅子里去,不久以后在那里意外遇到科坦德**师,并成为后者的徒弟。几年后她成长为一名离经叛道的守护者法师,拥有和巫王媲美的法力,最终一手主导了阿塔斯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第一场革命。

    而他要回巫王的宫殿里去,在那位拉贾特最擅长预言魔法的徒弟手下影藏自己的行迹。

    卡拉克此时不再宫殿里,甚至不在提尔。他外出打猎去了,至少他自己是这么宣称的。阿塔斯的巫王之间并非一团和气,明争暗斗层出不穷,这些高层面的东西穆哈迪不清楚,也懒得理。

    这一夜他独自睡在黑暗的寝室里,他的灵能让他感受到整个城市里几十万灵魂的鲜活脉动。今天,我埋下了一颗暴乱的种子,他想。未来,会有多少人因为我这个简单的举动而死?

    恐怕有千千万万人,穆哈迪想。他没有亲身经历提尔革命,但他从不少渠道听来了当时的情景。无论莎蒂丽多么高尚,多么理想主义,她也不可能完全驾驭的住革命这只怪兽。自由啊,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

    珊瑚女巫是世所罕见的天才,几万年未必能有一个人杰。在未来,人们会叫她永世英雄。即使不遇到穆哈迪,她也未必就不能推翻巫王的暴政,说到底,她就是那种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人。

    这么想,没有让穆哈迪觉得好一些。和没能阻止巫王的杀戮不同,他这一次几乎等于亲手签下了无数人的死刑判决书。看来卡拉克说的没错,自己毕竟还是有些良心的。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但这不代表他做的时候就会乐在其中。

    自从来到阿塔斯世界以后,穆哈迪最常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无动于衷。和地球比起来,这里是个太过严酷残忍的世界,如果还保持着常人的敏感,根本就活不下去。现在他发现自己到底还没有完全被这个世界同化,还算那么一丝好人,让他略微欣慰。

    如果天琴知道我此刻的想法,穆哈迪猜测,大概只会说心灵术士连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坏人?

    说到天琴,穆哈迪突然想起,天琴少说也有八百多岁了,她应该也在这个时间段啊。自己要不要想办法与自己的师父取得联系?或者更直接的,去找阿塔斯心灵术士之首,那个据说能匹敌巫王的千魂首?

    在一片胡思乱想中,穆哈迪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