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叹气:“祖母也不是想催你,只是昨日官家给太子赏人,我听到这事,我这心呐别提多难受了。你父要不是你母拦着,怕是当即就进宫跟官家理论了。”

    “祖母别担心,也帮孙女儿跟父亲母亲说,我心里都有数,让他们别为我担心,”王妡想了想说:“该多多操心操心兄长的婚事,都几年了,兄长该成家了。”

    “已经给阿焉相看了一家,待出了正月就请人去探探口风。”老太太说。

    王妡想了想,说:“祖母,我听闻江左虞家有女公子闺名佳胤,少而婉顺,长而贤明,秀外慧中,林下风气,是为良配。”

    “这……”老太太迟疑。

    王妡笑了笑,没有再说继续这个话题,正好光禄寺吏送上一道热汤,她盛了一碗递给祖母。

    老太太喝着汤,把心底的疑惑暂且按捺下。

    除夕夜,京城里欢声笑语、庭燎熊熊、爆竹声声,在大梁版图最西南端的石门蕃部姚城州府衙门里也是笙歌燕舞。

    当地的蕃部虽然不过汉人的元节,州府衙门却每年除夕会举行宴会,也会安排傩仪等等一系列仪式,元日也会在姚城外南圆丘祭天。

    每年都是如此,只是只有在石门蕃部就任的汉臣才会参加。

    然今年的除夕宴却与往年不同,州府衙门里不仅有汉臣,毋蒙部、马壶部、南光部等几个大的蕃部都来了人,族长虽然没来,却是派了不少部族中有脸面的族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也来了不少。

    “沈帅,我敬你一杯,我们毋蒙部最敬重英雄。”滑飞的雅言说得不太好,但是能够让人听懂。

    沈震举起酒杯还没喝,马壶部的哲茂就挤了过来,他与滑飞相争多年,最看不得滑飞领先自己哪怕一丁点儿,滑飞居然敢抢在自己前面给沈元帅敬酒,可恶!

    “哲茂,有先有后你不知道吗!”滑飞把哲茂推开。

    “哼,沈帅愿意与我喝,你管得着么!”哲茂把滑飞反推开。

    两人又一直争执得面红耳赤,两个部族的人一看,必须不能忍自己部族的人落下风,针锋相对起来。

    沈震朗声一笑,端起一个酒碗站起来,说:“诸位都是好汉子,也不用争了,我们一起喝。”说罢就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好!好!不愧是大英雄,爽快!”毋蒙部、马壶部的人都大赞起来,堂上其他部族的人也跟着一齐赞美。

    沈挚与南光部的几个年轻人坐在一道喝酒,听到接连不断的叫好声与身边的人碰了碰杯。

    “沈公仪,你和你阿爹都是好汉子。”一个红脸的年轻人一口半生不熟的雅言,一句话说得艰难得很。

    “阿木,你也是个好汉子。”沈挚拍拍红脸年轻人的胳膊,“壮实,听说你独自打死过一头吊睛大虫,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