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近见躲不过去了,只好长吁一口气,端端正正地坐着,低着头说:“其实我没有骂他,我甚至没有跟他见面,我只给他打了个电话,然后把两样小东西放在他的酒店房门前。”

    “哦?您在哪里打的电话?电话内容是什么?还有,能把东西放在石原倍三的酒店房门前,您是自己去放的,还是雇人去放的?”

    顾念之思维缜密地追溯着路近的行动路线,努力排除一切被发现的可能。

    她不想路近被卷入到这个案子当中,因为她担心路近太吸引公众注意,会被何承坚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路近被顾念之的气势吓住了,老老实实地说:“就在石原倍三旁边的房间里,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我知道他当年做了什么,然后把一个小试管和几张实验笔记放到他房门前。”

    “他看见那两样东西,就知道他当年写博士论文的时候,抄袭我实验设计的事露陷了。”路近一边说,一边悄悄看了顾念之一眼。

    顾念之的样子很严肃,娇俏灵动的小脸板了起来,自带直透人心的威压,跟那人在法庭上的气势真是如出一辙。

    这么相似的气质,何承坚那个老匹夫居然一点都没有认出来,也是醉了……

    路近在心里腹诽着,视线落在顾念之面上,神情微微有些动容和伤感。

    顾念之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目光犀利又敏锐:“啊?石原倍三当年的博士论文居然抄袭您的实验设计?!可是您不是说过,您不认识他,跟他不是同学吗?!”

    路近尴尬地闭了闭眼,强行洗地说:“……这个嘛,理论上说,并不算同学。我在大学的专业是高能物理,去石原倍三他们的生物基因工程实验室只是旁听,兼做一些实验,没有学籍,也不要学分,所以……”

    “您跟我这儿打马虎眼是吧!”顾念之生气地提高了声调,“抠字眼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的。”路近嘀咕道,“们律师不就是喜欢抠字眼,玩文字游戏吗?”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顾念之居然无言以对。

    她瞪着路近看了一会儿,才强硬地说:“您是把我当律师?您要做我的当事人?好,那么我们就以律师和当事人的关系来问话,您不能对有任何隐瞒!”

    “念之别生气……爸爸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咱俩父女关系多亲切美好,干嘛要弄成冷冰冰的律师和当事人的关系?”

    路近立刻表示拒绝做顾念之的当事人。

    顾念之容色稍霁,点了点头,“那好,我们还是父女关系。我现在问您,您这个做父亲的,可不能说谎骗自己的女儿。这可是比当事人骗自己的律师后果还要严重。”

    路近:“……”

    好吧,论逻辑绕圈,他在顾念之面前也是渣渣。

    顾念之朝路近扬了扬下颌,“您具体说说,当年您的实验笔记是怎么落入石原倍三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