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运使正式上任后,马上明文张贴告示,将盐业实行总商制度的事布告诸位盐商,另纲册上的盐商重新申请盐引也已开始。

    这个消息一出来,扬州盐商震惊不已,设立总商制度代表什么?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是官府将手中的权力让渡一点给盐商,只是这三大盐商最终花落谁家?

    原本的三大盐商,贾家、张家已经因贩卖私盐被抄家斩首,如今只剩下李家,以李家的财力,肯定能成为三大总盐商之一,就是不知另外两大盐商会是谁。

    得知告示内容后,某间茶馆的二楼,聚集了不少盐商,都在说设立总盐商制度的事。

    有盐商脸露艳羡之色:“若能成为三大总盐商,那真是光耀门楣了,得到原本属于官府才有的权力。”

    “可不是。”另一个盐商附和了句,又叹息道,“只是咱们可没这个能力了,手上的盐引不多,离成为三大盐商还远着。”

    站在他们身旁的盐商听到他们的对话,插话道:“我看沈家与肖家最有可能,你们想想他们两家所占的盐引?也只是仅此于贾家、张家、李家,贾家和张家下台,他们两家就位列前三了。”

    此言一出,另外几个盐商瞬间恍然,先前的三大盐商风头过大,他们差点就忘了肖家和沈家了,这两家财力不相上下,除了如今的盐商之首李家之外,无人与之比肩。

    靠在栏杆旁坐的盐商有眼力好,离远就看到准备进茶馆的肖员外,道:“你们瞧,刚还在说肖员外,肖员就外来了。”

    不少盐商也往楼下望过去,果真就看到一身锦衣,身形微胖的肖员外,正脸带笑容,大步流星地走进茶楼,紧接着,沈员外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俩人皆意气风发的。

    俩人进茶馆,少不得被吹捧一番。

    除了盐商震惊,就连淮扬分守道与淮扬分巡道两个衙门也颇为震惊,没想到皇上竟然撤掉巡盐御史察院,让他们代替巡盐御史察院,监督盐运司。

    接替马同知官职的官员姓庞,庞同知收到外面的消息,对季运使道:“季大人,那些盐商已经在讨论总盐商制度的事儿了,只是卑职想不明白,温大人为何要改革盐法,将原本属于我们的权力让渡给商人,只要盐运司监管严格即可杜绝私盐。”

    季运使捋着胡子,不紧不慢地回道:“温大人上书改革盐法,不仅是杜绝私盐,还杜绝官商勾结,三大盐商代为收取各盐商的盐课再统一上缴,底下那些盐商哪敢有什么动作?而三大盐商便是想贪点银子也不行,差一锭银子没收足,我们盐运司都找他们。”

    庞同知微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只是属于官府的权力让渡出去,心里总会有点不舒服,士农工商,读书人视钱财如粪土,也不屑这些阿堵物,自然也瞧不起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共事两日,季运使也发现庞同知较为迂腐,对盐法改革,盐运司让渡了点权力给盐商接受不来,见了温大人也隐约表现出不满,是个耿直的人。同时,他也发现了,皇上派到盐运司中新上任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刚直的人。

    盐运司张贴公文后,各大小盐商纷纷递交盐引申请,季运使选出李家、肖家以及沈家做三大总盐商,这也在众位盐商的意料之中。

    此事也算公平,手中盐引多少决定地位,这三家也算得上是比较有良心的商人,盐商们基本上都能接受这个结果。

    是夜,温彦宸所住的府上灯火通明,寒风习习,冻得人瑟瑟发抖,屋内有地龙还好,如春天般暖和。

    前院的书房中,温彦宸与温彦轩兄弟俩对饮,谈着私盐一事留下的手尾。定南侯切断了与私盐的联系,就算留下蛛丝马迹,也不能马上指证定南侯,而在床的暗格中所发现的钥匙,也尚未找到与钥匙关联的锁。

    温彦轩抿了一口清酒,询问道:“大哥,你与大嫂准备何时启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