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来吗?”

    “还没睡吗?”

    两人同时开口,注意到门把手上微微捏出青色的手指,叶然才意识到沈茁对她应该也是无所适从的尴尬。

    “马上就睡了,晚安。”沈茁飞速说完后就笑着关上了门,光是扫眼叶然的着装便知道答案,更何况本来就是情急下的敷衍交流,于是叶然的回答也不那么重要了。

    看着202门缝底下透出的微弱光亮,叶然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很奇怪,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霍暮秋就算了,怎么连跟她没有前尘往事牵扯的沈茁也不知如何交流。

    胡乱的思绪在看到201漆黑的分不出边界的门缝时被一刀切得干净,叶然往左挪了两步,扫了眼走廊两边的其他寝室,直到看到底下透出的亮光时才确定并不是装修师傅在给201装门时突然拥有了巧夺天工的手艺,只是她们寝室确实没有光亮罢了。

    叶然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如果要确认寝室里面是否有人,直接开门不就行了吗?一个人的时候,她做的幼稚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

    钥匙开锁的声音无法控制到寂静无声,但是叶然进门后的脚步却很轻巧,她都不知道自己急需被筋膜枪敲打一番的小腿肌肉是如何被控制住的。

    可是黑暗中仍然能依稀辨认出平坦的床褥让她的这一切行为都失去了意义。

    深夜,霍暮秋不在,一如昨晚,她应该习惯的,她怎么就不习惯了?明明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叶然利落地开了灯,于是后面的动作都变得很快,卸妆、洗漱、护肤,在半个小时内就完成了,就连筋膜枪都是开得最大档。宽松的睡裤裤腿卷到了大腿处,筋膜枪在右手的控制下机械地在小腿游走,叶然的目光却呆滞地望着已经结痂许久的膝盖,她呆呆地想:沈茁刚刚在干什么呢?是为了看霍暮秋回来了没吗?

    她的眼睛不是监控,得不到答案,停止自己无休止的猜测,叶然望了一眼紧闭地似乎没有一丝再被打开的可能性的房门,又规划起了明天,在这里的每一天要如何高效地度过,才是最紧要的。

    可是直到她把接下来几天的日常,训练时间要如何精准到秒,甚至连《game》的舞蹈动作都在脑海内循环了两遍,都没听到开门声。

    心里隐隐的期待落了空,叶然叹了口气,起身打开了门又重新轻声关上,确定自己没有落锁,才又转身关掉了灯,最后摸着黑跑回了床上。

    明明身体已经疲惫到极限,睡意却迟迟没有袭来,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脑海里过滤下的却只剩教导霍暮秋做wave的场景,腹部又开始发烫,叶然往下扯了下睡衣,翻了个身。

    其实那些都只是小打小闹,明明今天最重要的是她竞选上了小组的中心位,而且组员配合也算默契,不过一天过去,已经基本理顺了整支舞蹈。可是中心位是由霍暮秋决定的,队伍的整齐划一也与中午一过就不见人影的霍暮秋无关。

    叶然咬了咬牙,仅存的睡意跑得一干二净,她突然意识到,中心位的竞选过程有些草率,可以全凭霍暮秋个人喜好,倒显得她这个中心位获得的掺了私情,偏偏她一整晚的期盼就是分享获得中心位的喜悦……算了,计较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何必要因为霍暮秋而否定自己的实力,无论是谁拍板选下的中心位,她都相信这个位置非她莫属。

    左半边枕头被枕的发烫,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叶然又翻了个身,为什么只是一句“只想跟你一队”还有一些触碰又能让她掀起涟漪,满脑子都是这些,明明今天大半时间和她相处的都是其他队友,要说跟她同心协力,怎么轮的上缺席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霍暮秋。

    一个是一进节目就有广告拍的未来之星,光是小蜜蜂就别了三个,一个是靠不停的自我安慰才能继续前行的小练习生,说话要足够大声才能被镜头捕捉到。叶然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计较这个,明明说好了做陌生人,明明霍暮秋在她眼里应该就像司童欣一样,去拍广告跟她有什么关系,这样自带热度的人海了去了。

    还是研究如何才能马上入眠最切实,明天还要有充足的精神带落下的霍暮秋顺动作。

    “只是中心位的职责罢了。”无端念叨了一句,叶然恢复了仰躺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