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偷人”被四皇子拖了长尾音,暧昧又猥琐。

    城门旁的侍卫哄堂大笑,打量三琯的眼神满是恶意。

    赵通判再蠢也知道郑三琯与十一皇子关系非同一般,这可以的嘲弄不过是为了打李承衍的脸。他低着头不敢看三琯,吓出一后背冷汗。

    三琯半点不在乎。

    所谓清白与闺誉,对她来说向来一文不值。

    从小到大师父耳提面命,不知在她面前讲过多少次:“做女人,切莫自己给自己上枷锁。你爱谁的时候便睡,若是不爱了就让他麻溜滚蛋。”

    三琯懵懵懂懂:“若是旁人骂我水性杨花?”

    师父呸一声:“旁人的眼光算个屁。爱你的人知道你的人品,还不够吗?你要是像阿珂一样,因为失了清白委身韦小宝,白月光掉进粪坑里,你师父我就算穿回去了,也要为了你再穿回来!”

    三琯牢牢记在心中,男女大防也好,闺誉清白也罢,都比不过“我乐意”三个字。

    四皇子怎么骂,城楼上的侍卫如何嘲笑,都伤不到她。

    却能伤到李承衍。

    怒火如炸燃的炮火,烧得李承衍耳尖滚烫。

    可他面色平淡像是丝毫不在意,嘴唇轻抿未发一语。

    三琯不在乎;李承衍不回应。

    程四要抬眼看那两人,又看看四皇子身后猥琐讥笑的侍卫,再忍不下这口气。他人小鬼大,趁旁人注意都在三琯和十一身上时,冷不丁溜到了四皇子身边。

    “四殿下是问我吗?那个梁上君子,说的是我吧?”四要甜甜一笑,圆嘟嘟的脸蛋看起来一团孩子气,“殿下,偷东西这事我在行,人可怎么偷,你教教我?”

    四要的语气天真懵懂,仿佛真是谁家勤学好问的二郎。

    可他的表情却满是嘲讽,缓缓举起右手——只见那四皇子府的牙牌熠熠生辉,在他掌中把玩,仿佛一个不值钱的小玩具。

    四皇子下意识低头一摸,这才发觉不过眨眼的一瞬间,腰间的牙牌竟被这十岁的扒手小孩盗了去!

    真是旷世奇辱。十一身后车队以牙还牙,笑得前仰后合,声如滚雷。

    三琯也忍俊不禁,揽住四要的肩膀揉了揉他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