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汉军抬着巨大的擂木冲向瓮城城门,如同老流氓终于图穷匕现,而美女这时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手起刀落,于是,世界一下子清净了……

    只听城上一声号令,从瓮城四面城墙上呼啦啦丢下许多黑色的铁疙瘩,不等城下汉军八旗做出任何反应,“轰轰隆隆轰轰隆隆”,铁疙瘩爆炸开来,弹片四溅,气浪猛掀,在瓮城这般的封闭环境里,爆炸的酸爽滋味可以想见,光那声声如雷震响,就能把人震得七窍流血,在自家四面闭合的院子里放过鞭炮的同学想必更有感受。

    一轮爆炸过后,络腮胡李伟安的警卫员李问鱼从城垛口往下偷瞄一眼,只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八旗汉军现在秒变成一地的死伤狼藉,残肢断腿、肚破肠流的惨状让人头皮发麻。

    李问鱼缩回头,咂咂嘴,对一旁的李伟安道:“千户大人,可了不得了,这威力太猛了点,都炸得没个囫囵人了,有点浪费。”

    李伟安咧嘴笑道:“就是要炸他个稀巴烂,只可惜那些真虏没来,来的都是假虏。若能让真虏尝尝这霹雳火滋味,岂不妙哉。”

    周遭军士都深表赞同。

    城里果然有埋伏,这世上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原本就疑神疑鬼战战兢兢的汉军八旗们听得瓮城里爆炸声震耳欲聋,再见到从城门逃出的浑身浴血其状可怖的八旗汉兵们,不需要牛录或额真命令,一个个自觉自动的原地向后转,丢下攻城器械撒丫子发足狂奔,跑得比兔子还快,比来时的速度快得可不止一两倍。

    而天津守军可能觉得八旗汉军来的时候没好好欢迎,有点过意不去,走的时候必须送点礼物,于是城上一颗颗小黑点追着八旗汉军们的背影就过去了,以优美的抛物线落到人群中便炸开,一炸就是一片。有的甚至在八旗汉军们头顶就炸开了,杀伤范围更是惊人。

    原来,城上不知何时安装了许多小型投石机,这都是近日赶制出来的,专门用来远距离投掷霹雳火。所以啊,人民群众的智慧真的是无穷的。

    制得仓促用得也仓促,所以小型投石机的准头真的非常可疑,但架不住敌军人数多,撒丫子逃命的人一大片一大片都是的,不用什么准头,只要朝着人多的方向抛射,或多或少都有收获。

    八旗汉军被抛落的开花弹炸得七荤八素狼奔豕突,死伤不知凡几。

    多铎在阵前远远看着,堪比月球表面的脸颊抽搐几下,冷冷道:“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八旗军的脸被他们都丢尽了!传我命令,全部给我打回去,死也要正面朝敌死在战场上!”

    传令官传令而去。

    不一会儿,耿仲明急急奔马过来,跪在地上道:“豫亲王,天津明军打开城门就是一个陷阱,城门虽开,瓮城却关着,只等我军进了瓮城,便居高临下用一种杀伤力极大的火器攻击,我军根本无还手之力,一个甲喇额真都折在里面了。咱不能再去送死,中了敌军奸计。”

    多铎大怒,骂道:“胆小如鼠的东西,死一点人就把你吓坏了?战场上有不死人的吗?人家打开城门跟你打,你还有脸在此诉苦?休再多言,立即再给我打回去,流尽你们这些汉狗最后一滴血也在所不惜!”

    耿仲明从军多年,现在虽然当了汉奸,军汉的倔脾气收敛了许多,但骨子里的倔强却还残留一些,此时犟脾气上来,站起身梗着脖子道:“恕难从命!若是摄政王在此,断不会有如此乱命?”

    “放肆!”多铎刷的抽刀架在耿仲明梗着的脖子上,目露杀机道:“现在军前统帅可是我,不是我十四哥。你不遵军令,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回去再把你在盛京的家小都杀光?嘿嘿,听说你新纳的那房小妾模样俊俏,放心,我不会浪费,定然先奸后杀。”

    多铎的声音冷冰冰的,耿仲明可一点都不会觉得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多铎生性狠毒、坏事做尽,典型的从小杀人放火,心理早就完全扭曲的那种人,落在多铎的手里,死是最好的解脱,在死之前要受的诸般折磨才是最大的噩梦。

    既然已经当了汉奸,还硬气个啥?实属不智。

    “我知错了!我这就去按亲王之命行事,统领部队再次发起决死攻击。”耿仲明秒怂了。不是他怕死,而是不能连累家人。而且死在这个疯子手上,也确实是不值得。

    多铎用刀身拍拍耿仲明的脸,讥谑笑道:“算你识相,怀顺王就要有怀顺王的样子。还不快滚!”把刀重新插入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