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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已是永乐八年正月,成祖命户部尚书夏元吉,辅皇长孙瞻基留守北京,接运军饷。自己带领王友、柳升、何福、郑亨、陈懋、刘才、刘荣等,督师五十万誓师北征。这是成祖第一次北征。

    这天正是正月十五。

    大清早,巩卜世杰就起了床,到祖先堂焚香叩拜祈祷,之后仔细查看了家里的旮里旮旯,要求手下把家里仔仔细细打扫的干干净净。

    然后安排人再去几个百户家,叫他们再去各个要出征的士卒家看看,一来是通知,明天早上巳时大校场集合,午时吃出征饭,未时出发;二来再看看这些人家好有什么困难能帮的就帮一下。下午到阿妈屋子陪阿妈说了一会话,接下来找来儿子失伽查看他的学习情况,又看他演练了武艺,叮嘱他自己出征后,要好好听阿奶、阿妈的话,要主动承担起责任。失伽嚷着要随他出征见见世面,被他大声斥责了一顿。

    晚上,巩卜世杰催家人们出去观灯。夫人做了两个小菜,烫了一壶酒,陪他在屋子里说话。

    先是都不说话,三五杯酒下肚,巩卜世杰握住夫人的手说:“明儿我要出征了。”

    “嗯!”

    “阿妈年纪大了,还有病,家里就靠你了!”

    “知道!”

    “你要好好管教儿子,——这小子善学有见解,身强力壮,武艺也不错,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你一定要严格管教!”

    说到孩子,两个人的泪眼中都闪着光。

    “你要操心好自己!你要时刻把我给你做的红裤带系上!听见了没?上了战场,刀剑无情,沙场血战,怎没有个磕磕碰碰的,你可要给我囫囵身子回来,不能少了一根头发!”

    “知道了,你放心!”

    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第二天,出征的士卒陆续赶到,在大校场汇集。巩卜世杰穿戴好盔甲,又来到阿妈的房间。马太太躺在床上,头发花白,脸色蜡黄,喘着粗气。两个丫鬟在身边伺候。

    “阿妈——”巩卜世杰双膝跪地,泪落如雨,他怎么舍得离开阿妈!

    “你站起来!这是干什么!我们一家世受朝廷厚恩,你托父兄功业受封为将,怎么能够以私废公?!况且死生有定,我不过偶感风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生死在天,上天若要我活着我就活着,若要我死我便死了,这有什么可怕的!男儿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你能做到这样,我死了也好瞑目!”马太太挣扎着坐了起来,“孩子们,扶我起床,我要亲自送出征的将士!”

    午时时分,出征的将士列队完备。

    李夫人搀扶着马太太在众人簇拥下来到队伍前。

    “孩子们!今天你们要去扈驾远征了,我特来给你们送行!能扈驾远征,是你们的骄傲也是我们大家的骄傲!——你们看那面大旗上写的是什么?”马太太使劲地指着家门口矗立的旗杆上的杏黄旗,“是‘世笃忠贞’四个大字!孩子们,我们是大明的子民,现在国家有难,需要我们去征战,我们就该义无反顾,到战场上去建功立业!你们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有我马老太太在,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儿都不会挨冻受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