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仙的表情很复杂,欲怒却又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在看到那支破甲穿沙的巨矢时,他也明白,此人缺不得。

    “罢了,由他去吧。”李彦仙颇为无奈道,“自古能人有些臭毛病也属平常。”

    “是何人让李大人如此不淡定,小僧倒是想见识见识。”亥言问道。

    “让小师见笑了。”李彦仙道,“此事说来也颇有些意思,在下方才所言能造床弩的正是此人,但他也有个毛病,每日皆要饮酒,而且一饮必醉。”

    “哦。看来像是个有故事之人。”亥言道,“那此人是何来历?”

    “只知他是个铁匠,自称关内人氏,在下于关内募兵时,是他毛遂自荐来投。”李彦仙道,“我本以为他就是个平赏的铁匠,可哪知此人打造兵器颇有功夫,所铸刀剑绝非平常铁匠可比。而且他还会铸造各种箭簇,威力各有不同,当真不输军器监的工匠。”

    “看来李大人将此人当宝贝了。”亥言道,“所以才放纵他喝酒。”

    “哎,小师父有所不知。”李彦仙感叹道,“如今兵荒马乱,各州都作院的工匠皆四散,汴京又被破,想那军器监亦落入金贼手中,想要寻得一位精通兵器的工匠实属不易啊。”

    武松一直没说话。

    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但他又觉得不会有如此巧事,毕竟天下姓钟的人何止千万,凑巧也是铁匠亦不足奇。

    不过,当他听闻此人精于兵器之道,还颇有些臭毛病时,武松也不由心里一动。

    “李大人,你方才说此人可是姓钟?”

    “正是。”李彦仙回道。

    “敢问他全名是?”

    “他投军时未报全名,只是说他行七,所以众人皆唤他钟老七。”

    “他可是四十余岁,额上系一根粗布发带?”

    “大师是如何知道的?”李彦仙有些纳闷。

    “哈哈哈,说来说去,此人原是我旧相识。”武松道,“快,烦请李大人引我去见他一见。”

    “好,大师请。”

    钟老七看见武松时,已经有了七分醉意。不过,他还是认出了这位救命恩人。

    许是借着酒意,钟老七一把就抱住了武松,话未说上两句,竟然痛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