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推衍一阵,韩建平不禁对聂婉娘刮目相看,心道:“此女不愧为当世阵道大家,方才只是大致扫了几眼,就能找到阵眼所在,自己与师兄怕是拍马难及。”

    迟问道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但却决计不肯依着聂婉娘所说的办法破除法阵,否则丢脸的可不只他自己,更会坠了天机阁的名头。

    好在由他主持的“河洛法阵”在运行到了极致处时,殿中杀阵的脉络走向已经渐渐明朗,只需小心谨慎一些,应该能够进退自如。

    “韩师弟,你且留在殿外接应,其余弟子随我一同入阵,也好借机体悟一番!”

    迟问道吩咐一句之后,一面透着古拙之意的暗金色罗盘已经自他眉心处跃了出来,罗盘之上烙印繁杂,御空之后释出一层禁光,早将一众天机阁高手护在当中。

    知道掌教师兄主意已定,韩建平只得点头应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与迟问道将玄衣聂婉娘请了下来,此时却是撵不走了,因此需要留人防备。

    “蚀厄劫阵”虽然入不得上古十大凶阵之列,但也并非寂寂无名,迟问道却似胸有成竹,带着一众门人行至玉阶之下,抬手在一根墨玉栏杆上虚虚一按,一道青碧色屏障立时显化在了众人眼前。

    眼见着太阿宗的杀阵由虚转实,迟问道面露得色,捋着长须一步跨出,御在头顶的那件暗金色罗盘中散出的光辉竟与身前的阵光合而为一,之后一行人居然就这样施施然的走了进去,样子说不出的轻松。

    有些讶异地瞄了暗金色罗盘几眼,玄衣聂婉娘口中“啧啧”称奇,赞道:“天机阁底蕴深厚,不是我等小门小户可以比拟的。”

    韩建平闻言微微一笑,语带谦虚地道:“聂道友此言差矣,闲云观如今大能云集,比之中州五大宗门丝毫不差,且还占了旭日初升之意,反观五大宗门,哪家不是暮气沉沉?”

    韩建平此言乃是发自肺腑,他早发现了北荒各宗存在的诸多弊病,也将自己的见解说给了天机老人,怎奈天机老人竟似无心改变现状,令他郁郁良久。

    今次韩建平之所以主动请缨,就是存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想法,想要看看小小的闲云观何以短短百年就能壮大至此,而这些日子的所见所感,也的确令他觉得此行不虚。

    就在聂、韩二人闲聊之际,迟问道一行人已经沿着事先推算好的路径辗转进入了一座偏殿,偏殿当中也有藏宝密室,众人破禁而入,不时发出阵阵惊呼,想是所获颇丰。

    好东西谁会嫌多?当一众天机阁修士秋风扫落叶般搬空了一室藏宝之后,就连迟问道都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大袖一挥,便又带人行往另一处偏殿。

    见此情形,聂婉娘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韩建平在心里大笑了三声,口中却道:“聂道友不必恼火,今日分些好处出去,它日也能省去不少麻烦,天南国乃是人族故园,贵宗绝难独占。”

    “唉!韩道友言之有理,家师也是这样的打算,怪只怪闲云观气运浅薄,门下弟子又都狈懒的厉害,竟然白白错过了这处太阿宗遗迹。”聂婉娘语带惋惜地道。

    “哈哈哈!聂道友着相了,贵宗的六座悬空灵峰以及那株七彩宝树,哪一样不是旷世难寻?小小的太阿宗遗宝与贵宗多年所得相比,实在不足与论。”

    玄衣聂婉娘闻言也笑,但却不接韩建平的话茬,想要在她口中套话?怕是要比登天还难!

    此时再看殿中,在不触及任何禁法的情况下,迟问道带着门下高手迂回游走,慢虽慢些,但却胜在稳妥,如此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四座秘库已经被扫荡一空。

    依着之前的推衍,正殿中的那面影壁后面就该是太阿宗的核心宝库所在,但是欲要去往那里,却无论如何也绕不过那处由九柄断剑组成的剑丛。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自然不能中道折返,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迟问道还是先命一众门人退到大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