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那就猜不到了。”

    “山村女教师。”她真诚地笑了笑,说,“和秀秀一样。”

    随后,我们开始朝山谷间走去。山风把她的头发长长地吹起,不住地抚在我的耳旁,让我荡起着一种亲切与异样的感觉。顺着山谷转过几道弯,山坳的一角露出了一个被树林与竹林环抱的农舍。书琴说要到云妹子家看看。于是,我们就来到了那栋破旧的土屋前。

    屋前很杂乱,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正在草地上剁猪食。书琴叫了声云妹子。那女孩转过身看见了我们,就站了起来,很自卑很羞臊地把头低下,那样子象是要哭。书琴走过去用手抚了抚她散乱的头发,说,“云妹子,还想上学吗?”

    女孩忍不住地哭出了声。

    书琴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我说,“云妹子很爱学习,作文写得极好。”

    我说,“这样的孩子不上学太可惜了。”

    书琴让云妹子去叫她爹。我们就进到了屋里。屋里乱糟糟的,装满了农具和杂物。一只黑色的棺材就占去了大屋的一半,给人一种阴森与憋闷之感。我们赶忙出了屋子,坐在屋前向阳的空地上。

    书琴说云妹子是四年级的学生,母亲瘫了十一年,刚刚去世,她爹欠了人家一大笔钱,所以就不让云妹子上学了。她说她向云妹子的爹爹求过几次情,可她爹就是不肯答应。

    一会,一个蓬头垢面的小老头从屋前的小路上走了过来,显然,超量的艰辛与重负已压垮了他的脊背,人还不到四十岁就已经老成了这样。他神情沮丧,衣着寒碜,一脸的苦色。

    书琴对他说,“胥伯,这是砚河村许爹家的文清,刚从大学毕业。”

    老人舒展了一下愁容,连忙恭敬地把手中呛人的旱烟袋递给我。我摆了摆手说,“胥伯,云妹子看起来蛮灵秀,应该上学才对。”

    老人马上显出一副悲怜之色,说,“她妈病瘫了十多年,让我背上了几千元的债,再让云妹子上学,我咋能承受得了?”因为他一年的收入才只有三四百元。

    我说,“困难是暂时的,可孩子的前程却是一世的。”

    老人吸了口烟,干咳了两声,说,“妹子终究是要嫁人的,投那多钱进去没多大的用。”

    我说,“妹子没文化,嫁人也只能嫁个文盲汉,是要受苦受穷一辈子。”

    老人叹着气,颓丧地摇了摇头,说,“乡下妹子不比城里,读书再多还是农民,不如做些实事,好给家里减轻些负担。”

    听着这话,我心里好一阵悲哀在穷困的挤压下,人的良知与信念竟是这样地脆弱与无奈。对他的愚昧与顽钝,我感到非常地恼火,就说,“云妹子上学的费用我包了。现在只要你点下头。”

    书琴一怔,用惊异的目光望着我,也许我的话有些让她感到吃惊。

    老人低着头,没有表示,显然他在犹豫,或是在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