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通完话就毫无负担地躲到被窝里睡觉了。

    她连被子都没有盖,身上的衣服早就睡得皱巴巴。我的床很大,她却睡得蜷缩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只占了小小的一点地方。

    我本来弯腰想要将她拍醒,但是一俯身看她长长的睫毛安静地覆在眼皮上,双颊微红,倒像是做了美梦一般。又像是穿梭在一个男人至死不渝的思念里。

    或许是打火机的声音惊动了她,或许是烟草的香味,没过多久她就醒了,翻了个身,有点发怔地看着我。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中也看得清她的样子,像是小孩子睡迷糊了,又像是刚醒过来有几分恍惚似的。我把烟掐熄了。

    她没有说话,她抱膝坐在床角,仍旧歪着头看着我。我顺手捻亮了床边的落地灯,声音里还透着几分刻薄:“出去!去自己的房间里睡。”

    薛馨颖仍旧没有说话,落地灯的光线似水,融融地映在她身上,那光微带黄晕,一圈圈更似泛起涟漪。她像是被灯光刺痛了眼睛似的,慢慢将头转过去,拉起被子,重新缩进去睡了。我有点不耐烦,几步走过来掀起被子,想把她揪起来,薛馨颖却显得乖巧,很听话,像个小可爱似的生怕主人发飙,乖乖攀着我的胳膊,就是不撒手,实在拿她没办法,只是在动作上很浮夸地跟她拉扯了两下,只好任由她解着自己的扣子。

    她的吻又轻又暖,吻在唇上一触即融。好几次抱紧了她,就像是想要狠狠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一样,好多次我都在焦虑地想,为什么天还不亮,可是又盼着,天要是永远不亮就好了。

    天还是绝情的亮了,薛馨颖估计是累了,连翻身都不曾有,仍旧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势一动未动。

    我想去洗手间,可是她像一只考拉(又名树袋熊,澳大利亚的国宝,奇特珍贵的原始树栖动物)紧紧搂着桉树一样,紧紧地搂着我的胳膊,整个脸就埋在我的怀里,我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分开她的手,最后一次估计是用力稍大,她在睡意深沉中反倒挣扎了一下,将我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我偏过头吻了吻她的耳垂,大约是痒,她往里缩了一下说:“你干嘛。”

    “我要去洗手间。”

    她含糊其辞地拒绝:“不行。”

    “我要去工作了。”

    “不行。”这一次更含糊了,搂抱的那只手却收得更紧了。

    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将她抱起来,薛馨颖终于翻了个身,从我的胳膊里挣脱出来重新滚落到了床上,将背影留给了我。

    我从洗手间回来,突然发现床上没人了,转过身来,却看到她已经起床了。她拉开窗帘,我走到她身边,我去势太快,从后面抱住她。我差点冲得她站不稳。

    “穿成这样,也不怕被人看到。”

    “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负责一点。”

    薛馨颖的声调有些轻快,可是遮掩不住语气里的寒彻入骨之意。

    “你的心里只有王诗宜,那我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