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看了一眼秦五公子,这秦五公子倒也生的仪表堂堂,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一脸的酒色过度的样子。

    “秦公子,这不是服不服气的问题,这是关乎公平的问题。秦公子虽然是秦相之孙,但在眼下的身份却是跟我们一样,只是参加大考的学子罢了。既然定了规矩,秦公子也当遵守。而不是靠着你另外的身份搞特权。”方子安沉声道。

    秦五公子大笑道:“如果我偏要搞特权呢。你待如何?你能把我怎样?你见不到别人比你命好,你怎么不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呢?人和人命不同,你怕是还不懂什么叫认命。你若想参加秋闱,便给爷老老实实的。敢管我的事?我的事是你有资格管的么?”

    方子安皱眉冷笑道:“果然是个纨绔子弟。”

    秦五公子一愣,厉声喝道:“你说什么?找死么?”

    他身旁伴当纷纷喝骂道:“狗东西,皮痒了么?”

    两名官员在旁忙劝道:“五公子息怒,这事儿交给我们便是,别耽误了入场。”

    方子安冷笑摇头道:“可惜了,秦相的声誉便毁在他的这些不肖子孙身上了。秋闱大考这么大的事,上上下下都极为关注的朝廷头等大事,他的孙子公然搞特权,令人无法不怀疑其中有猫腻。这事儿一旦传出去,必会掀起轩然大波。如此无视朝廷规则,公然舞弊,怕是秦相也难以向皇上和朝廷官员交代。广场上这么多人,这件事一定会传出去的。秦五公子,你耍威风不要紧,你的爷爷秦宰相怕是要被你这不肖子孙给拖累了。如果秦相在此,怕是要骂的你狗血淋头,搞不好还要给你两个大嘴巴子。因为你让他难以向皇上交代此事。”

    秦坦闻言皱眉发愣。

    方子安又指着那两个官员道:“还有你们两个,私自破坏秋闱入场的规矩,也没好果子吃。事情闹大了,你们两个能兜得住么?最倒霉的便是你们两个,你们的上司会推做不知,把这说出是你们个人的行为,追究你们的责任。等着丢官帽吧。”

    两名官员悚然而惊。

    方子安转头朝着广场上尚有的数百学子高声叫道:“大伙儿做个见证,今日只要这位秦五公子不守规矩进了贡院,那便说明里边有猫腻。那便是一场不公平的大考。各位辛辛苦苦寒窗多年的苦读,最后统统付诸流水,这是极大的不公。你们若能容忍十年寒窗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便继续保持沉默,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若你们觉得对自己不公,便要勇敢的站出来,揭露这样的不公平。否则,你们永远没有机会。”

    广场上的众学子本来大部分都抱着看戏的心态。但方子安的话却直接击中他们的软肋。这些人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前程,谁苦读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博取功名出人头地。如果这时候有人剥夺他们的希望,便比杀了他们还要严重。如果其中有极大的不公平,则每个人的前途都可能被在不知情中被剥夺。自己傻乎乎的大考,别人却用特权早就内定了高中的名额,这如何受得了。

    “对,有猫腻,不公平。便是皇子也要遵守大宋律法,秦相的孙子难道便不用遵守大考规矩么?”

    “如此公然破坏规矩,视朝廷律法为何物。”

    “这天下是大宋天下,是官家的天下,难道是你秦家的么?你们也太嚣张跋扈了。干脆叫你爷爷秦宰相直接给你个状元便是了。”

    “秦相知道此事,怕是要被你这不肖子孙气死。”

    众学子七嘴八舌的叫喊起来,起初还只有十几个人,很快便在他们的带动下有百余人愤怒的叫嚷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两名官员知道犯了众怒,吓得不知所措。适才那青年学子说的对,若是这事闹开来,他们是要倒霉的。虽然让秦五公子无需排队直接进贡院是上面吩咐下来的,但若闹大了,上司官员可不会承认这件事。

    “他娘的,一群穷措大乱嚷嚷什么?一个个皮痒了么?五公子,兄弟们这便教训教训这帮子穷措大。”秦五公子手下一众随从指着叫嚷的众人大声喝骂道。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们可并不在乎,若要动手,顷刻间便能打的这些读书人鼻青脸肿,他们这些人可都是专业的打手。

    秦坦心中自然也是大怒,但他却也知道众怒难犯的道理。打人是不可能的,眼前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百姓。他们都是获得秋闱资格的生员,其中说不定也有许多有头脸的人家的子弟,绝对不可莽撞。而且这是秋闱大考,破坏秋闱大考秩序乃是大罪。就算有爷爷秦桧在,那也未必便能摆平此事。更何况自己若是这么一闹,爷爷怕是真要处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