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玲珑楼,楼嘉钰带着翠姗姗径自向正对着的廊边小径走去。翠姗姗虽然头一回进楼嘉钰的这处宅子,可这条路她却认得,她刚才进来的时候,便是从这里进来的,她知道走过这条廊道,再往前走不远就是一个垂花门,出了门就是前院,距离整座宅子的大门就不远了。

    楼嘉钰这哪儿是要陪她走走,这分明就是送客。

    翠姗姗心头的兴奋顿时被浓浓的失望拍灭了,只是面对楼嘉钰那张俊逸卓然的容颜,她始终不舍生怨。

    “你不是要跟我说事儿么?这条路是通往前院的吧。”翠姗姗此刻说话的语调已经全然没有刚才面对叶翕音时的娇蛮,温柔的几乎要凝出水来。

    楼嘉钰却是目不斜视地径自向前院走,语气清淡“这件事我与小音既已插手,便不会坐视不理,知道的太多反而于你没好处,外面那些麻烦我们自会想办法。翠姑娘,这边请。”

    楼嘉钰说话间,已经带着翠姗姗穿过了回廊,出了垂花门,楼嘉钰吩咐飞灵送翠姗姗出门,自己转身就要折回去,竟是连一刻也不愿与她多待。

    翠姗姗听得他口中左一句“我们”,右一句“我们”声声把她推得老远,心头顿时火起,忍不住质问“楼嘉钰,我翠姗姗论家世,论容貌,到底哪样不如叶翕音?你认得她才多少时日?我自懂事起就倾心于你,喜欢你这多年,她叶翕音怎能如我这般长情?”

    楼嘉钰已转过身,听见翠姗姗这番话,顿住脚步,语声平淡回道“你如何想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楼嘉钰决绝的背影,翠姗姗的眼睛瞬间水雾迷离,在眼泪的背后,有浓的快要凝结成实质的仇恨瞬间升腾。

    这一切,全都因为姓叶的贱女人突然出现。

    姓叶的,我过的不如意,你也休想顺心!

    候在垂花门外的侍婢看见翠姗姗出来,赶紧迎过来,大丫鬟正欲开口,一眼看见翠姗姗因浓烈仇恨几乎扭曲的脸,吓地赶紧闭上了嘴,默默跟在后头往外走。

    出了楼嘉钰的私宅,丫鬟扶着翠姗姗上车时,才小心翼翼询问“姑娘,咱们现在可是要回府?”

    翠姗姗语声森然“去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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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三十儿了。昨晚刚下了一场大雪,萧欢早晨撩开帐篷帘子的时候,立刻有挂在帘子上的雪被抖了进来。雪花扑了男孩一脸,还有一些顺着破旧的棉衣领口钻了进去,萧欢冻地打了个哆嗦,赶紧把帘子重新落下。

    “哥哥,下雪了?”破旧的木板床上,一个五六岁的女孩蜷缩在破旧的棉被里,消瘦的小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望过来,带着隐隐的喜悦。

    萧欢清楚看见女孩眼中的欢喜,也跟着笑起来“哥忘了,喜儿最喜欢下雪,等会吃过了早饭,哥带你去领肉馒头,路上喜儿可以堆个大大的雪人。”

    “嗳!”萧喜欢快地应了一声,钻出破棉被,自己穿好衣裳,抱起厚重的木盆踮着脚从高高的水缸里舀洗脸水。

    萧欢握着火钳利落地捅旺火盆,把帐篷角落里存着的木头添了几根在炭盆里,火苗很快舔上木头,浓烈的蓝烟立刻从炭盆里冒出来,呛得萧欢一通剧烈咳嗽。萧喜见状,赶紧跑去把帐篷帘子用竹竿挑起来,屋子里的烟顿时被外面的冷风卷走了大半。

    萧欢把仅剩的一碗粥放在水吊子里,挂在炭盆上热着,回头见妹妹已经洗完了手脸,便就着妹妹用过的水也将就擦了一把脸。

    取出粗瓷大碗,萧欢把热好的白米粥分出多半递给萧喜,自己两口就喝完了仅剩的小半碗粥,连碗底的米汤也一并舔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