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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琅扫一眼那几个兵士手中的杀威棒,低头笑笑,不以为意,带了枷锁走下囚车。

    驻守北疆的是朔方军,沿革了几朝的悍勇铁骑,有名的军纪森严法令如山,军令既出莫敢不从。

    少将军下了明令,谁都不准来法场。那些军中莽汉无法无天、敢奔袭千里潜入京城劫囚,可纵然给他们十个胆子,也决不敢靠近法场哪怕半步。

    云琅向人群里大致一扫,正要上法场,被御史中丞按捺不住拦下:“少侯爷——”

    云琅朝他囫囵抱拳:“酒真的不好。”

    御史中丞定定望着他,张了下嘴,没能出声。

    云琅自觉不是挑事的人,想了想,诚恳奉告:“大理寺送的是假酒。”

    御史中丞:“……”

    法场是临时搭的,难免草率,阶下还是一片杂草砖石,刮着囚衣格外粗粝单薄的布料。

    云琅振落牵衣蓬草,举步踏上石阶。

    台上人高高坐着,眼皮也不抬:“犯臣何人,犯下何罪?”

    御史中丞尚未及开口,高继勋已上前一步,抱拳俯身:“回老太师,犯臣是云府余孽云琅,犯得是抄家灭族的滔天大罪。”

    御史中丞晚他一步,怒目而视:“你——”

    “怎么?中丞接手云府一案,熟读文书卷宗,莫非以为……”

    高继勋侧头看他,冷冷笑道:“以为我说得不对?”

    御史中丞胸口起伏几次,扫过台下指指点点观斩人群,没再说话,向后退开半步。

    午时二刻,太阳正是刺眼的时候。云琅眯了下眼睛,抬头往台上看了一眼。

    监斩的是当朝国丈、太师庞甘。

    三朝老臣,头发胡子都白透了,拄着御赐的龙头拐,颤巍巍路都走不稳。整个人倒还老而弥坚地捧着诏书,念得抑扬顿挫:“天生民,而立之以君。夫君者,奉天养民者也……”

    云琅向来对这些之乎者也颇感头痛,找准根木柱,跪坐下来靠着,闭目养了阵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