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的一夜已经过去了,许舟月被谢渊抱着回到嘉月阁,似乎已经沉睡过去,子衿的哭声戛然而止,抽抽搭搭地为她沐浴,她丝毫没有反应。

    好像是失了魂魄一样,面色惨白,悄无声息。

    谢渊有些怕,简单处理右臂上的伤口,将子衿遣下去,自己充当子衿的身份,给许舟月上了药,守在她榻边,

    流光的帐幔将床榻团团围住,今夜的月光簌簌渗进昏暗的内室,落在谢渊眼中,只觉得分外萧条。

    他想着好似临近中秋了,父亲和母亲也该回京了。

    谢渊目光再次落在床榻上,只可惜夏日的帐幔为抵挡蚊虫,层层叠叠,什么都瞧不见。

    一时眼中划过一丝失落无奈,不过又渐渐亮起,唇角松了松。

    今夜他准备断手她眼中的心疼显而易见,和离的事应该可以缓缓。

    从前听军营中听士兵讲些戏文段子,狐妖以身相许,报书生前世救命之恩,当时他一笑了之,只是恩情何必搭上一世,可现在他却觉着是什么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愿意留下来。

    就像母亲说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谢渊将今后的事盘算清楚,许舟月却不大好受,方才那人脑袋被刺穿极其恶心的场景深深印在她脑海中。

    她这辈子过得滋润,许久没梦见前世那些糟心的日子,这次却梦见她关押之前的那次秋猎。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警告,那天邻近傍晚便狂风大作,黑云压边,随从便立刻手忙脚乱的收拾存放在外的食物。

    她与子衿准备回营帐,那时谢渊与她的关系已经支离破碎,与谢渊擦身而过,他毫无反应,孟清姝倚着他。

    她苦涩一笑,往前走了两步,就在这时四周窜出黑衣刺客,手举长剑凶狠无比。

    他们的目标显然是皇帝,可她还是害怕,下意识地回头去找谢渊,却见他怀中早已有人,混乱中她瞧见谢渊唇动了动,在小声安慰孟清姝。

    而她站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却连个眼神都没有。

    喉咙发紧发涩,心不断抽痛,最后麻木的像是静止一般,那一刻她真想死在那些黑衣人剑下,再也不用背负许家的荣华,更不用看着谢渊与孟清姝“鹣鲽情深”。

    间隔了一辈子,许舟月还能感受到她当时的绝望麻木,突然有些可笑,谢渊那般不待见了,她见到谢渊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模样还照顾他,甚至给他挡了刀。

    真是蠢啊!

    画面一转,她身处于一座偏院前,院门大开,里面黑烟弥漫,像一张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