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母知道丁页子说的有理,但是她心里过不去那个坎。丁页子自己还是个孩子,如何知道这世间人心的险恶?根本不晓得退婚对一个女子的影响。可是她这个做娘的知道,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以后页子嫁不出去了,或者说是委屈嫁到了不好的人家去,那她死后如何有脸面去见孩子她爹?

    丁母就坐在铺子里的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时不时轻声念叨着丁页子这是在要她的老命呢。

    丁页子无奈,丁母是一心为了她好,她也不能怪她,只能闷声吭气的蹲在一旁,听着她的数落。

    反正现在定亲的信物已经退给了高家,退亲之事已经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娘就是再怎么不愿意,那也已经是既定事实了,改变不了了!

    所以不如就听她几句数落,等她将心里的不痛快给哭了出来,想必也就好了。

    丁母哭的是真伤心,但是时间一长,发现丁页子半句话不说,就是乖乖的听她数落,闷不吭声的垂首蹲在那儿。丁母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有点儿舍不得了。到底这件事情受伤害最深的还是她家页子,她这个做娘的不安慰她就罢了,还数落她。

    丁母哀叹了一声,伸手去握住丁页子的手,另一只手则将自个儿脸上的鼻涕眼泪擦了去,哑着声音对丁页子说道:“页子啊,你甭难过,既然那高家不识你的好,那没关系,娘保证再帮你找一门好亲事!非得比那高家还好啊!”

    丁母的遽变让丁页子愣了愣,刚才还觉得她嫁不出去了,怎么转眼间又说帮她找门更好的亲事了?

    丁页子咧了咧嘴,劝她娘道:“娘,婚姻大事不能着急,也是要看缘分的,这高家刚刚才退了亲,不如咱们再等等,不用着急再说新的。”

    丁母脸一唬,认真的说道:“那不成,你如今都十六了,已经是个大姑娘,若不是那高家一直拖着你,早该嫁人了才是,哪有还在娘家待着的。等过几日我就去王媒婆那边看看,让她帮你说个好媒。”

    太和镇是个中型城镇,镇上的媒婆也是不少,不过离丁家最近,跟丁母关系最好的便是这个王媒婆,也算是做成了不少好媒。当然,媒婆嘛,收钱做媒,为了那一份媒人礼,自然也会做一些不好的媒。

    以前丁母总是会将王媒婆做失败的那些媒当笑话一样跟丁页子和丁柔讲述,寒的丁页子都不相信媒婆了。人生大事怎么可以就这么交到别人的手上去?

    不过她也知道,这也是环境所限!现在这个时代,不像现代那般的开放,男女还可以自由恋爱,这里的婚姻大事都是靠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像她以前跟高家的婚事便是父母之命,现在看来又要试试媒妁之言了。

    丁页子叹口气,以她对丁母的了解,只怕阻止她去找媒婆是行不通的,还是先勉强应下来,以后再说。反正只要她不同意,丁母也不可能将她给嫁出去。

    如此,丁页子便伸手将丁母从地上给扶了起来,一面虚应道:“好好好,随便娘怎么着。只是娘也别怪女儿多嘴,那王媒婆虽说跟你关系交好,但是她也是做了不少坏媒的,她那边可得当心点儿。”

    丁母瞅着丁页子这次听了自个儿的话,心里舒畅了不少,何况高家那边已经挽不回头了,只能另寻别家。她便顺着丁页子的手,站起身,一面谆谆的叮嘱道:“页子啊,这次你可不能耍性子了,一定要听娘的话,不然害的可就是自个儿的一辈子啊。”

    丁页子心中不以为然,嘴里却还是要应道:“嗯,娘,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高母欢喜与丁家终于退了亲,心里想着终于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做媳妇了,自然开心的不得了,并且在外面已经放出了话,说他家已经与丁家退了亲。从此以后,两家人就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太和镇被人当八卦一样传了开来。

    当然,很多人并不认识丁页子,甚至可以说从来没有见过丁页子,但是鉴于上次丁页子放出的豪言壮语在,因此退亲事件发生以后,八卦都是直接以上次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来称呼丁页子,不少人幸灾乐祸的表示高家终于甩了这烫手货。

    既然是有关于丁页子的八卦,那在丁页子这当事人面前,肯定是没有人主动说半个字的,但是在丁母面前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