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静到陈家的时候陈富贵并不在,听陈运年说他爹是找县里的团头吃酒去了。

    “团头?你家做的这个还跟团头有关吗?”何文静还没听过这些,一时间也十分好奇。

    陈运年说到这个也来了兴致,然后顺便就给何文静普及了一下相关知识。

    原来这里但凡是做大宗买卖的,都是要经过团头。

    这里各个行业都有市肆,叫做团行,行里的就叫做行老,团里的就叫做团头,算是各自行业里的首领。

    像陈运年他爹,有时候送去酒楼的菜蔬不够,就会去找团头,他那里就会有各处收拢来的菜蔬,而且凡是大宗买卖,基本行业默认都是要经过团头,否则就是坏了规矩,会被暗地里找麻烦。

    又因为他们往往在官府也有些门路,所以普通小老百姓一般惹不起,有点地头蛇的意思。

    而且据他说,他爹也是跟团头处好了关系,这才能将这生意顺顺利利的做下去。

    “如果是自家卖些零星小物,就没关系,否则最好还是经过他们处理最好。”陈运年最后总结。

    何文静听得张口结舌,他还真不知道是这样的。

    不过回过神,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这里三教九流的人物他连听说过的都不多,更别说他们这里的一些潜规则了。

    而且古代的法度其实很多时候都很模糊,青天大老爷基本也都是几百年才出一个,小老百姓生存确实得小心翼翼的。

    “那我在这里等陈叔回来吧,你也知道,我家养了好些鸡鸭,我就想着也别零星着卖了,干脆就是一批一批的卖,这样一来勉强也算的上大宗买卖了,只是具体怎么处理,我还得请教陈叔才行。”何文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这个简单的很,他们做家禽和菜蔬的都在一块,我爹常在里头混,除了这个沈团头,做家禽的团头他也认识,常在一处吃酒,到时候让他帮你引荐就是了。”陈运年说起这个来脸上倒是有些笑容,谈兴也高许多。

    何文静在陈家等人,陈运年就跟他唠了一下午的生意经,然后他就看出来了,陈运年其实应该是喜欢经商的,只是被他爹逼着读书考科举,而他显然也学得很痛苦。

    “不过我爹常常说还是读书好,说他虽然现在挣得些小钱,可是不管见到哪个针鼻大的小吏都得点头哈腰的献殷勤,还得常常给孝敬,让我无论如何也考个功名回来,让他扬扬眉,以后也不用再受那些窝囊气,可是......”

    剩下的话他没说,何文静也猜的出来,虽然他爹说的也是实情,不过如果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强要一个结果,最后说不定两头成空。

    于是他想了想试探着开口道:“那陈叔有说过要你考什么功名吗?是要当官的那种,还是说是有功名在身就行?”何文静顿了顿,还是问了最后一句:“还那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这一问倒是把陈运年问住了。

    不过不用问他也知道,他爹显然是想他以后考状元当大官的,不过他自己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不说天赋,就说兴趣方面,他看着那些之乎则也,就觉得脑子像搅成一团浆糊般理不清楚,反而是每次他爹回来跟他说做成哪笔买卖,又收了多少钱,他反而听得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