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成了一个无知无觉的活死人。

    傅星若擦去眼角的泪,哽咽着询问安绣虹:“安姨,我可以进去看看爸爸吗?”

    “当然,”安绣虹点头:“小姐说了,傅少爷每个月有三次探视的机会。”

    “谢谢安姨。”

    傅星若推开门进到了病房里。因为尾椎上的伤,他走起路来不是特别利索,安绣虹看着有些不忍心,干脆关上门眼不见为净。

    好不容易到了病床边,傅星若拉过一旁的椅子,选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动作极缓地背向门口坐定,开始上下打量父亲。视线游移间,他脸上的神情生出了微妙的变化,既不是在傅星兰面前的忿忿不平和委曲求全,也不是在其他人面前的楚楚可怜和哀痛欲绝,而是带着某种夙愿得偿的畅快与得意。

    打量完,傅星若伸手替父亲掖了掖被角,继而稍稍弯腰伏在他耳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开口道:“坏事做尽的人有这种下场是罪有应得,不过我还是非常感激爸爸您的,毕竟没有这样不死不活的您,我又有什么理由能继续留在姐姐身边呢?您放心,我会好好陪着姐姐,保证您下半辈子有充足的疗养费。”

    说完这些,再抬起头时,傅星若又是那个人畜无害的小可怜了。他冲毫无反应的父亲笑了笑,起身走出了病房。

    人生苦短,他可不想在医院里虚耗光阴,他要赶着回去伺候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