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之人最惜武器和功夫,武器没了,还可再寻,功夫没了,数十年的光阴就没了,而且成人之躯,不可能再从童子功练起。

    在小宛时,小宛国君一来忌惮裴驭武功高强,二来想给东秦一个狠狠的教训,命人割开裴驭的两边肩胛骨,再用玄铁链穿过将他锁起,足足锁了月余,将他一身内力泄尽。

    裴驭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潦倒过。

    便是眉儿病亡时,他还有一副身躯可以糟蹋,如今呢,连这副身躯都没了。

    他不想见人,甚至拒绝府医医治,每日将自己关在阴沉黑暗的房中,连光都怕见。

    下人禀报,“小侯爷,淮王爷又来了,见吗?”

    裴驭烦乱的蹙起浓眉,“不见。”

    “白大夫也来了,她说想给您治伤。”

    裴驭愈发心神不安,“就说我睡着,叫他们回。”

    下人唯唯退下,一道玉色身影淡淡出没,走到床前,轻轻跪在脚踏上,柔柔的摩挲摩挲着裴驭脸庞,“侯爷要这般消沉到何时?”

    裴驭缓缓睁开眼睛,“何以见得我消沉。”

    玉无瑕在他唇瓣上轻轻一吻,苦笑,“侯爷消不消沉,无暇又岂会不知,夫人过世之时,侯爷便是这般。”

    裴驭到底是温润之人,佳人面前,从不唐突,轻叹一口气,“你别守在我这里了,找个好人嫁了。赎身费用、嫁妆都从我这里来。”

    玉无瑕眼底无悲无喜,“我要么跟着侯爷一辈子,要么守着侯爷一辈子,要么等着侯爷一辈子,独独不可能去嫁人,除非我死了,侯爷才能将我的枯骨踢开。”

    裴驭接连叹气,“你这是何苦。”

    玉无瑕淡笑道,“无暇知道侯爷心里苦,筋骨受痛,武功尽失,都不是最苦的,最苦的是爱而不得。”

    裴驭不否认,“是啊,我如今这副模样,更是不可能了。我保护不了她。”

    玉无瑕抱住他残躯,“那就让无暇守护侯爷吧。”

    ……

    吃了裴驭的闭门羹,白晚舟心里难受又气闷,“他竟这般跟我们见外。”

    南宫丞牵住她,“每个人的特性不同,放心,他不是那般容易被打倒之人,总有一天,他会收拾好身体和心情,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