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诚心诚意地道:“丁大人,我这名字原是父亲找人取的,取个名字尚要请人,却忌讳读书,想来实在荒唐。宋某大字不认得一个,便是自己名字,也只能画一个圈加一竖代替。儿子今年九岁,也是如此,宋某不能再继续耽误儿子了,也想把犬子送到坡......坡然馆中。坡然馆,坡然馆......好啊,好啊,居然有我名字命名的书馆了,丁大人,我代我宋家谢谢你了!”

    苏杨求缘也没有想到丁大人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用宋坡然的名字来命名书馆,可是这么一来,宋坡然从此后必然对“坡然馆”尽心尽力。

    这种匪夷所思的办法,只怕也只有大人想得出来吧。

    这件事一解决,几人都是心情大好。宋坡然一边招呼着众人继续用饭,一边大是感慨:“丁大人,惭愧那。大家都在救灾,可只有我却躲在家中,原来这做好事也是如此让人心情愉悦。这样吧,宋某从现在开始,出钱出力,总也要为救灾出一份心意才是。”

    “多谢宋掌柜了!”丁云毅拱拱手道:“宋掌柜做的好事,台湾人总会记得的,到时候万一宋掌柜有难,何愁无人相助?”

    宋坡然连连点头称是。

    他是台湾唯一的大户,当年郑芝龙迁徙福建百姓,还专门召见过他,让他帮着自己盯住这些移民,但丁云毅一来,略施小计,便将宋坡然变成了自己人。

    两边聊了一会,从天灾渐渐说到海商上,谈到干腊丝人时,丁云毅顺带着又说到了干腊丝人对墨西哥人的统治。

    这些事情他的部下有的曾经听过,有的闻所未闻。一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小土还不时的打断他的话,追问些自己疑问。

    宋坡然却听的慢慢皱起了眉头。

    等丁云毅的话略一停顿,宋坡然小心地问道:“丁大人所说的这个墨......墨西哥,可是生产白银,又多产一种浑身长刺,却不容易开花的植物?”

    “啊?仙人掌?对,就是这个地方。”丁云毅大是好奇:“难道宋掌柜的也知道?”

    也难怪丁云毅会好奇。明朝人知道佛郎机国,知道干腊丝国,但对墨西哥知道的可真不多。

    宋坡然释然笑道:“我当是哪里。丁大人嘴里的墨西哥,便是我们称呼的‘西番国’。”

    “西番国?”丁云毅怔了下。

    “不错,正是叫西番国。”宋坡然点了点头:“我管苏杨大人在台湾种植的‘番麦’。便是在我大明嘉靖年间,由去麦加朝圣的回人带来的,所以又叫‘西番麦’,‘西天麦’之称。听那些回人说,这种西番麦产于西番国,离我大明遥远,它传到大明之后,因为稀少,只供皇家专用,因此又被称为‘御麦’。只是最近些年来大明的泰西人多了,也便渐渐有百姓种植了,不过此前多在北方种植。”

    丁云毅倒没有想到宋坡然对这些事情如此清楚,正想追问,却听宋坡然说道:“旁人眼中希奇的西番麦。在我宋家眼里却也没有什么。不是我宋家财大,其实我宋家也只比常人略多几个闲钱罢了,只是我的曾祖父曾经去过西番国,见那遍地都是而已。”

    “你曾祖父去过墨西哥?啊,西番国。”丁云毅一听之下便大喜。

    见宋坡然点了点头,丁云毅急忙道:“我正欲开辟从台湾到西番国的航线。但却苦于不认得,那些干腊丝人又想独占这条航线,因此非常保密。我接连派出了三批人,却都没有回音,不知道宋掌柜的曾祖父现在可还健在?”

    一问出来,丁云毅便觉得自己这话是多余问的,他曾祖父要在,那得多大的年纪了?果然,宋坡然笑着摇了摇头:“早仙去久了。”

    丁云毅大失所望,宋坡然却说道:“大人请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