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公九岁登位,在位五十八年,六十七岁薨逝,是以寿终!其幼子吕荼,乳名晏孺子,堪堪十岁,刚刚继任不久……”良久,一众大臣们才给出回答——仍是伍子胥,率先地拱手,“数天以前,齐景公下葬之时,似有发生动乱:诸公子们起兵,斩杀数名齐国大臣,一时轰动齐国内外!让人惊奇的是,齐国新君竟没将诸公子们关入大牢,反而赦免了他们,勒令他们在家反思。”

    一众大臣们听罢,无不瞪大双眼,古怪地瞟向伍子胥:他是不是在齐国安插了无数眼线?——否则,为何他会这般清楚?

    吴王夫差虽不喜欢伍子胥的性情,却重视伍子胥的情报,又道:“那依伍子之见,孤率兵再伐齐国,可占优势否?”

    ——说来说去,吴王夫差仍对齐国念念不忘,一心想要一雪前耻!

    伍子胥依旧不赞同,反对道:“大王,越王勾践吃饭不设两样以上的菜肴,穿衣不用两种以上的颜色,吊唁死者,慰问病者,这是想到利用民众伐吴报仇啊!勾践不死,必为吴国大患!现在,越国是吾国的心腹大患,您却不注重,反却把力量用于齐国,岂非大错特错?”

    ——伍子胥和吴王夫差类似,亦对越国念念不忘,一心想要彻底地灭越!

    吴王夫差听罢,则满脸不快。

    “住口!此事休提!”吴王夫差挥了挥手,“越国乃为吴国附属,为表心意,献上美人和财物,如今孤有郑旦和西施,此二女皆是越国人,倘若孤再率兵攻伐越国,岂不令越人寒心?”

    吴王夫差径直套用西施的理由去堵伍子胥。

    伍子胥一噎,说不出话来。

    ——那么,吴王夫差是铁了心意,非攻齐国不可吗?

    无奈地,伍子胥把目光转向众大臣们,指望众大臣们能出声地反对吴王夫差的决定,但他看了半天,众大臣们非但没有出声,反倒一言不发,竟似赞成吴王夫差——这是错误的决策啊!

    伍子胥仰头长叹:倘若长卿在此,由他来反对,大王是否会再考虑呢?

    想到这里,伍子胥道:“大王,越国为了生存而贡上美人和礼物,难道就心甘情愿么?——他们就像饥饿的猛兽,伺机等待出动!假使大王真又带兵出征,前路漫漫,就不怕越国兴兵偷袭吗?何况齐国尚有田穰苴……”

    顿了一顿,伍子胥瞄见吴王夫差脸色有些难看,立即明白他的看法伤了吴王夫差的自尊心——快速地思量,伍子胥仍道:“大王真要出征,为何不请孙子先生来助阵呢?吴国上下,也唯有孙子可与田穰苴一较高下……”

    “你说够了么?”看来伍子胥的不讨喜亦有其因,吴王夫差面如锅底,“你若叫得动孙子先生,那孤便是亲自拜见孙子先生又有何妨?——但若请不来,你也别回来了……至少在孤未结束征战之际,孤是不想再见你了!”

    伍子胥涨红了脸。

    “大王英明!大王神武!……”宰辅伯嚭及时地跳出,对吴王夫差赞不绝口,“这次出动,大王必能打击齐国,令齐国一崛不起!”

    伯嚭委实很会话说,几句赞美之词,立刻博得吴王夫差的好感。

    众大臣们见罢,附和道:“大王英明!大王神武!吾等誓死跟随大王!”

    瞪着伯嚭,伍子胥怒火中烧,怒道:“伯嚭啊伯嚭,好个宰辅,少来花言巧语,骗取大王的信任……有谁不知你好大喜功?还敢赞同大王的攻齐选择!你倒是说一说看,比起灭齐,灭越岂不更加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