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求饶,应该痛哭,应该瑟瑟发抖做尽丑态以求生路。但他不想这样做。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世道弱肉强食,为了活下去,弱者必须学会什么时候该示弱,什么时候不该示弱。有时候,面对一个毫无道理要杀人的对手,越是哭泣,越能激发对方的杀欲。

    他看见玉壶往寝堂那边跑回去了。

    小公主就在花庭尽头的寝屋里。

    齐邈之指间转动匕首,撅住班哥下巴的手往上挪动,大力捏住他的两颊往里挤:“你这张脸,生得倒是漂亮,当初定是腆着这张可怜的脸蛋求小善带你回来的罢?”

    班哥被捏着脸嘴嘟起来,盯看那森寒的刀尖一点点靠近。

    齐邈之如猫逗老鼠般,悠闲自在:“待我先划花你的脸,再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你若熬得住不喊痛,我便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话未说完,掌间束缚的小子忽地挣扎起来,他一个不慎,竟被他反手打落匕首,先前乖觉卑微的小奴,仿佛换了一个人,乌眸透出一股戾气,不等回过神,齐邈之手腕一阵痛楚,低眸一瞧,手腕上赫然一个带血丝的牙印。

    “你敢咬我?”齐邈之大怒,抬手一个巴掌挥过去。

    班哥没有躲,脸上挨了一下,高高肿起。

    齐邈之暴跳如雷:“来人,将这小子给我打死!”

    花庭中央,宝鸾提着裙裾气喘吁吁跑过来,大喊:“住手!”

    宦官们正将班哥按在地上,此时听见宝鸾发话,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谁的。

    齐邈之道:“打,给我重重地打!”

    说话间,宝鸾已跑到跟前,她一把推开按住班哥的宦官,宦官顺势倒地,其他宦官也纷纷照做。

    宝鸾看清班哥脸上的巴掌印,顿时恼怒,质问齐邈之:“你作甚打我的随奴?”

    齐邈之气得七窍生烟,伸出手腕好让她看清上面的牙印:“你瞧瞧你养的好随奴,竟连我都敢咬!”

    宝鸾冷笑:“我出屋的时候便看见了,你先拿匕首对着他,定是你想杀他在前,他才咬你。”

    齐邈之何时得过她这般讥讽,即便从前不冷不热,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看他仿佛是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他胸腔一股滔天怒意熊熊燃起,双眼瞪红,手高高举起。

    宝鸾皱眉,下意识往后一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