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是过了好几秒钟,她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

    这男人位高权重,万万人之上,容貌更是受上天眷顾,叫人初见就挪不开目光。

    彼时他面容肃穆,深邃晦暗的眸底隐约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她却淡淡地睨着他,旋即竟是傻乎乎地笑了笑。

    战慕谦申请复杂。

    他已经竭力保持冷静,胸腹中那团怒气也都压制住。

    声线变得柔和,态度也是哄劝的,“棉棉,别闹了,先下来,有话好好说,有意见……也可以提,下来,听话。”

    棉棉从前依赖他倾慕他的时候,总是没有任何心防,喜欢把对他浓情蜜意都写在脸上。

    那时候,她也曾像现在这样冲着他傻乎乎地乐。

    可是那时候他只觉得她软萌可爱。

    现在却觉得这笑意万般瘆得慌。

    他大概是受了点风,嗓音显得沙哑。

    “长大了,凡事冷静些好不好,没有什么事情严重到值得一死了之的地步,这不值得,还这么年轻,真的不值得……”

    他眉头紧锁,神色略微显出几分慌乱。

    棉棉在家从不化妆,此时更是小脸苍白,连护肤品兴许都没有抹。

    可是她看起来却那么漂亮。

    尤其是穿着白色的棉裙,被风轻轻吹拂,就像是坠落凡尘的精灵。

    哪怕她大大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绝望。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倏然间,几颗滚烫的泪珠淌了下来——

    她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年轻?我年轻吗,为什么我觉得我好想已经在这世上活了太久,太累,太沉重了,我没有妈妈,如今连爸爸也随时会走,他不会说话,不能睁眼,我只有看着他床头前那几台维生仪器,看见他的心率还没停止,才能确定他仍然活着……”

    “其实我本就不剩下什么,若是姜勋也走了,我便再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不过我也并不难过,没有牵挂也好,没有牵挂就不会痛苦,不会难过,再也不会有一丁点儿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