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闵若黎已经驱车驾离了摄政王府,秦夫人温了一壶香茶,静静地品了一会,随后掐着时间唤来了身旁婢女:“去,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找几个小厮,现在出府正好能在宫门口等着王爷。”

    那侍女应声便退下了。

    王府到皇宫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这厢夜九笙才刚刚上了马车准备出宫门,却见着车旁突然迎上来几个小厮,面貌都有些眼熟。

    夜九笙没有落下轿帘,皱眉不解道:“你们没有好好在王府待着,来此处做什么?”

    那小厮应声跪下,恳切道:“回王爷,我等是来替夫人询问一番的,不知闵姑娘今日可有陪同王爷上朝,先前小的见着府里有人驾车出去了,想要拦没有拦住,见身形体态好似是闵姑娘,便去回报了夫人。秦夫人听闻此事挂心得很,特来差遣小人来您这问询一番,好确定姑娘她的安危。”

    小厮照着秦夫人给的稿子,一五一十地念了下来,尚有些心虚,便悄摸着抬眼想要观察夜九笙的神色。

    但见夜九笙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在晨光下也不甚明朗起来,良久,他缓缓地摆了摆手,沉声道:“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默默地目送着那小厮快步离去,夜九笙却迟迟没有催动马车继续前行。

    前座的车夫硬着头皮回头问询了一句:“王爷,我们现在是回府吗?”

    夜九笙却摆了摆手,蓦地抬眼道:“方才上早朝之前,你在外头和其余人在谈论的那件事,再同本王讲一遍。”

    那车夫以为是要罚他多嘴,赶忙讨饶道:“王爷,小的错了,不过是些闲话,说的是前几日被邀进府里唱戏的那位倍儿有名气的青衣花旦,被人发现横尸在回家的路上了,一刀毙命,死得可怜。小的也是听俺婆娘说的,说好像是后院里派出去的人干的,说是要灭口,左右听着都怪吓人的,早些时候便顺道着提了一嘴。”

    夜九笙静静地听着,心却渐渐沉了下来,如此紧要的事,府里竟没有一人来向他禀报,若是府里真有奸人作祟——

    他突然顿住了目光,下一刻沉声吩咐道:“改道去那青衣花旦所在的戏班子。”

    车夫不敢不应,赶忙扬鞭启程。

    车身颠簸振动了车帘,上下不定便如夜九笙此时的内心,这么个节骨眼上,被他留在府中休假的闵若黎却贸然出了府,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见他沉着面色,那车夫再不敢多言,随着一同随行的侍卫的指引,马车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京城中最为热闹的戏院。

    那戏院老板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主儿,见着他们一行人马车都是黑桐木的,当即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迎上前来,先一步为夜九笙掀起了轿帘:“哟,这位爷,竟然是来听曲儿的嘛?里头还特意给您留了不少好座位呢!!”

    夜九笙神色冰冷,冷声打断了他的恭迎:“不必多言,本王问两句话便走,今日可有一名身量不高的女子来过戏班子?”

    那老板笑了一句:“哟,这您可说笑了,咱这戏院来往都是客,女客更是不少,只是——”他顿了顿,似是苦思冥想了一番,突然回忆起来,“不过还真有一个印象深刻的女子,她送了好大一袋银钱来,说是来抚恤咱这戏班前几日横死的那名当家花旦的。那笔银两真的不少,我这才多留意了两眼。”

    “那她人呢?”夜九笙无声地敛下了眸子,言语中带上了几分森然。

    老板不明缘由,只觉得一阵胆寒:“放下钱袋,只说让我们将银两转交给那花旦的亲眷,说完没一会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