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六-司马俊身边的随从,几时见过这样场面,即使平时再不满,老爷再愤怒,也不曾如此激烈,少爷如今公然对抗老爷,让老爷颜面尽失,只怕最终受伤的会是少爷,“少爷……你就听老爷的话吧。”

    小六的劝慰如浮尘般飘过水面,一丝涟漪都没泛起。

    司马相即已下定狠心,势如破竹,转头,将目光锁定在了小六身上,心中便有了主意,“小六,看着少爷,若,我发现少爷出去了,出去一个时辰,你就挨打二十大板,两个时辰,则加倍。”

    小六,眼中委屈的泪水几近流了下来,腹议,为何受伤的要是他啊,少爷出去,关他啥事啊。要是少爷真想出去,他哪能拦住啊,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弱弱应道,“是,老爷。”

    而大门处的争斗,也随之停止了,只见司马俊呆滞在原地,满眼里透露出不可置信,他的父亲竟会拿别人来威胁他,让他妥协。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父亲?

    司马俊无力的放下了肩膀,捏紧的五指,蜷曲有力,心中的悲愤无处释放,修长的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踢翻了两旁的花盆,“砰”一声,粉身碎骨。只可惜了两盆罕见的兰花做了替罪羔羊。

    小六从他十岁便跟着他了,如今也有十个春秋了,他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自己能说上知心话的人。他岂能让小六因为自己受伤,他司马俊不是没良心的人。

    看着少爷,小六打心里心疼他,也感激他,同时也越发讨厌自己,他竟成了少爷的软肋。

    “小六,我们走。”司马俊没看那人一眼,带着小六从旁厅,回了自己的桃园居。

    鸟走兽散,一出戏码结束了,小厮们也各回各处。只留下大厅里的司马夫妇。

    “老爷,你这样逼他,你们之间的隔阂何时才能化解啊。每次,逞强后,你都这副伤心颓败,伤了儿,也伤了自己。”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夫君,司马夫人心疼道。

    一个是自己挚爱的人,一个是肚子里的一块肉,就好比手心与手背。谁伤了,她都不舍。

    司马相看着前院中的一株兰花,眼神空洞,望不到焦点,“夫人,你以为我愿意,他也是我的儿,我唯一的儿,我的心疼不比你少,可是,他何时才能明白为父的一片苦心。如今,朝廷动荡不安,虽两年前,皇上,在我和吏部侍郎,归德朗将的帮助下,从右丞相管离的手中拿回了一部分的政权,可是,如今,皇帝太年轻,右丞相老谋深算,朝中大部分还是他的人,你也知道,驻守边关的定远将军是其大儿子,守皇宫的昭武校尉是其得意门生,我还得到消息,今年选秀会内定管离之女管弦当皇后,可见其势力无人能动摇。我们敌不寡众,常常受到压迫,我也只是凭着亲弟弟也是驻守边关的忠武将军而让右丞相对我有些忌惮。如今,管离更加目中无人,在朝堂上,对我的针对更加肆无忌惮,稍不留神,被套上罪名,我无所谓,你怎么办?我们不成器的孩子怎么办?他……他何时才能独当一面。为了这个儿子,我违背了自己的原则。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愿与任何人拉帮结派,如今与刑部尚书结为亲家,实则想让他站在我这边,让我的势力更强大些,让我能多保护你们娘俩几年。可这个儿子何时才能明白为父的一片苦心啊。”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坚毅的司马相,几十年面对各种苦难都未留一滴泪,现如今真是伤透了心,也操碎了心。

    司马夫人紧紧握住夫君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方素白色的手绢,将脸颊上灼热的泪珠擦去。她竟不知她的夫君这般用心良苦,朝堂上已诸事缠身,家中,还要操心俊儿。

    她颤抖着替他拂去泪珠,心痛道,“老爷,对不起,你的苦,我这个做妻子的,竟全然不知。”

    望着妻子泪眼婆娑的样子,司马相疼了心,“素素,今生有你相伴,也不枉此生了。”忽而,仿若穿越了千年的声音,悠远,渺茫,道,“可是,我们的俊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