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蕴近日身体不适,告了几天假没去上朝。这些天,恩师江藺不在,往日里吵吵闹闹的朝堂竟也安静了许多,姜蕴忽然觉得有点不适应。

    院里早开的残菊还留有余香。姜蕴爱菊,以往不这么忙的时候都是他亲自打理,今年南陈多灾,到处等用钱,他常常忙到焦头烂额,跟本无暇顾及其他。现在好不容易得空,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那些残花夹在新苞间甚是碍眼,于是去房里找来了一把剪刀,打算去修剪修剪。谁知刚出了门往那花圃去,家里的几个仆人就来将他拦下了。

    “大人,您还病着,这种粗活就叫我们这些下人做吧。”

    “是啊,回去休息吧,大人,别累着了。”

    几个仆人正围着他劝说,却见那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从院外跑来,急急地喊道:“大人,大人,国舅爷来了。”

    姜蕴闻言赶紧把剪刀塞给下人,抬腿就往屋内奔,“就说我着睡了。风寒传染,不宜见客。”他头也不回道。

    这边那曹晋已走到院前,见姜蕴疾奔,大声叫他:“尚书大人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姜蕴见逃不脱,只得扭转了身来,满脸堆笑,道:“头有点昏,怕是要倒在这里,所以想回屋内去休息。”

    “哦,这样啊……我刚才远远见姜尚书你健步如飞,还以为你已病愈,赶着要去处理什么要紧事。”曹晋笑着道。

    姜蕴尴尬,也跟着笑了笑说:“伤风严重,尚未痊愈。敢问国舅今日到我这府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曹晋扭头冲跟在后面的两个小厮示意,让他们将随行带来的一口小木箱抬到他跟前,“我来探病,给你送点补品。”

    姜蕴看那两个小厮抬着木箱甚为吃力,里面装的什么已猜到了个七八分。他笑吟吟拱手称谢,说道:“国舅爷来的及时,我这小小伤风刚要痊愈,便听闻前几日圣上龙体亦是欠佳,正准备送点什么补品给陛下,正巧您来的及时,这么一大箱里面肯定都是好东西,明日我上朝带去,就当是咱们两个的一点心意。”

    曹晋面不改色,道:“既然姜尚书准备转送圣上,那这箱东西就显得轻贱了。咱们都是寻常人,有的也只是寻常之物,入不得圣上的眼,您要准备送圣上,我今日回去再准备点少有的,明天一早到府上来。”

    姜蕴笑道:“既然都是送圣上,国舅爷就不必拿到我府上来了,您挑的一定都是稀罕物,给我这没见识的瞧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赶明儿直接带去,下了朝你我二人一道呈给圣上就行了。”

    “好......就这么着吧。”曹晋冲姜蕴拱手,又对两个小厮道:“司桐,引泉把这箱东西抬回去。”

    姜蕴看着那两人将箱子抬出院去,心下松了一口气,遂请曹晋到里屋吃茶,曹晋心下不悦,又不能发作,只在庭院里寒暄了几句便告辞回去了。

    姜蕴这边抹了一把额头汗,转身回了卧房。那边曹晋出了门上了马车,将手里的一把镶了碧玉的折扇狠狠砸在车内,摔了个四分五裂,骂道:“老子带这么多银子来,又要带回去,这狗娘养的姜蕴,敬酒不吃吃罚酒!”

    ***

    窗外夜色即将褪去,天边微微地露出一点白,廖越吟的房里面没有烧炭盆,叶青萝站在小案前望着那桌上即将燃尽的蜡烛,觉得很是有点冷。

    廖越吟此刻正在沉思,他刚刚听了明清和叶青萝讲述了两人在曹府的经历。“打草惊蛇了,”他想,“看样子要尽早行动了。”

    “叶小姐,明清公子,你们说你们并没有见到那米里面夹带任何东西,但张兰山张公子说银子装在之前的那些米袋里了。你们跟这个张公子熟吗?”廖越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