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正在翻晒草药的隋佑山回首,看向展眉:“又怎么了?”

    展眉坐在隋佑山一侧,晃着腿:“你说我能上战场吗?”

    一听这话,隋佑山停下手里的活计,敲敲展眉的脑袋,问道:“你这小脑袋瓜怎么一天到晚想这种事?”

    “我认真的!”展眉瘪瘪嘴,抬眼望天,“你还记得陈武略吗,就是寺庙里那个云州人。”

    “记得,你跟他喝酒喝的醉醺醺的,连长留山都差点回不来,我能忘记?”隋佑山没好气道。

    展眉被隋佑山的话噎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接他的话茬,无奈道:“我那天跟他喝酒也是事出有因。那时候我刚从西域刚回来不久,陈武略就收到了他小弟的信。信上说军队已经连退三城,陈武略的二弟也早就战死,但契丹西夏仍步步紧逼,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争才能结束。”

    隋佑山叹了口气,缓缓道:“战争总是残酷的。”

    展眉没说话,低头沉默不语。

    展眉记得陈武略来找自己那天,天有些阴沉。那天展眉在天香楼里尝试着新的菜品,还在想这天会不会飘雨的时候,陈武略来了。

    见到他的时候展眉很惊讶,陈武略则是一脸庆幸,说总算找到你了。

    那天他们一起喝了不少酒,不愧是粗犷的云州汉子,展眉的酒量已是很好,那天也没能比得上陈武略。

    酒醉的缘故,那天两人具体聊了什么展眉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记得最后陈武略通红的双眼和不住地喃喃。

    “为什么要有战争呢?”

    展眉有些恍惚,是啊,为什么要有战争呢?

    陈武略喝了很多酒,端着酒杯又哭又笑,翻来覆去地讲:“二弟战死沙场,小弟也水深火热,我护不住妻子护不住家人,我算什么大哥……”

    展眉记得自己好像是有安慰他,但在生死离别面前,话语显得太轻飘飘,根本没办法抚平他的创伤。

    后来陈武略敲着碗筷骂了很久,从契丹到西夏,再到当朝贪官污吏,好在展眉还有一丝清醒的意识,用内力将包间隔开,免得陈武略祸从口出。

    最后陈武略醉倒在酒桌上,锤着自己的胸口,恨自己没有担当起大哥的责任,恨自己当年忤逆父亲没有当兵跑去经商……

    后来展眉一直没见到陈武略,直到前日。

    前日陈武略同展眉辞行,他说展眉是他在京城唯一有些挂念的人了,希望展眉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