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历过千万岁月,想起了在和阳的菩提山上,那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贺游同她争执鸡腿那一幕。

    她早记不起旁人的动作了,却仍铭记贺游的音容相貌与清澈嗓音。

    每每想到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一颗平静的心又开始泛起涟漪,嘴角笑意渐起。

    孟舒见谢彦辞一直不怎么动筷,笑道:“谢小侯不吃么?”

    他眉尾微挑,狐目扫过沈惊晚面颊,筷子从蜂蜜糕上打了个转,孟舒面上一喜,满心期待。

    却只见谢彦辞捏着筷子的手旋即转向了一碟看起来极不显眼的薯饼上,夹了一块送进口中。

    谢彦辞压根没对这碟薯饼有什么期望,意外的,薯饼很有嚼劲,有红薯本身自带的甘甜清香,因为掺了细微的盐,反而让甜味释放的更加毫无保留。

    红薯被碾的很细腻,没有根茎。

    他略感意外,没想到孟舒的手艺竟然这么好。

    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再动筷子。

    孟舒不死心,将蜂蜜糕从中间端起,不顾别人的不悦,殷切的送去谢彦辞面前,冲他道:“谢小侯尝尝这个,加了新鲜的蜂蜜呢,肯定要比醉玉楼的要好吃。”

    谢彦辞轻轻扯了下嘴角,将视线从蜂蜜糕上收回,看向孟舒:“不了,这个你做的很好吃,至于蜂蜜这个,不必了,难看。”

    沈惊晚觉得谢彦辞就差没把“我故意的”四个大字贴在脑门上,恐怕他还以为蜂蜜糕是自己做的,要不是刚才孟舒偷偷从她那边摸去了蜂蜜,薯饼她能做的更好吃些。

    却见燕君安笑着执起筷子,夹了一块薯饼送进口中,随即毫不掩饰的称赞道:“这个薯饼做的果然不错,清甜又有历过春雨的甘润,很适合这个时节吃。”

    这句话却是对着沈说的,他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赞许。

    谢彦辞愣了一下,并未明白什么意思,忽然听见文时月笑出声,随即拍手道:“我就说小晚儿糕点手艺天下第一,瞧瞧,刁钻的谢小侯都夸赞了呢,某人的一片苦心哟,错付了......”

    果不其然,只见孟舒面色很难堪,如此堂而皇之的羞辱她,叫她恼的无地自容。

    沈惊晚不理会,直接将那薯饼和蜂蜜糕调换了个位置,将自己做的薯饼送到燕君安面前:“先生这样夹或许省事一些。”

    “有劳二姑娘。”燕君安大方谢过。

    场面一度尴尬,整场下来,谢彦辞再未动过一次他夸过的薯饼,只觉得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心里要多不是滋味儿就多不是滋味儿。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踏春也就算是结束了。